第1124章
田嘉嫣嚇病了，顧含蓉骨折住院，兩人一時半會應該都沒法作妖，田椒便專心準備杜芳堇的忌日。
宋家有很多講究的規矩，每年的清明月半年節都要祭祀先祖，且排場極大，不過忌日這種日子就可過可不過了，以往都是宋巍獨自去拜祭杜芳堇，今年卻又大張旗鼓起來，外界不少人猜測是因為宋巍重新掌權了，這是對外昭示自己已經重新坐穩宋家家主之位的信號。
但其實這次還真是他們想多了，因為宋巍純粹是為了讓自己的一雙兒女能正當光明的去祭拜母親。
“我記不得大伯母長什麼樣了。”宋可玲說：“我小時候看看過她的照片，應該是個很漂亮的人。”
宋可玲比田椒大不了幾個月，她出生沒多久杜芳堇就因難產去世了，對這位大伯母印象寡淡。
“不過我媽媽倒是經常提起大伯母。”宋可玲一邊跟著隊伍往前走一邊說：“她跟大伯母的關係很好。”
田椒輕聲問：“在二夫人的口中，大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宋可玲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對一個素不相識且已經死去多年的人感興趣，但還是想了想，道：“很溫柔吧，我媽說她從來不跟人發脾氣，情緒非常穩定——這一點是真的很難得了，我生氣的時候恨不得毀滅世界，她卻一直心平氣和，對什麼都看得很淡。”
“不過也是因為這一點......她看似溫柔可親，其實跟誰都不太親近。”宋可玲攤開手，“這是我媽的原話。”
田椒笑著道：“那確實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對。大伯和大伯母很恩愛，當年......”宋可玲看了眼走在前麵的前輩們，側過身體掩著嘴跟田椒道：“你知道，本來我媽是要嫁給大伯的嘛，但是大伯跟大伯母自由戀愛了，當時爺爺不同意，覺得大伯母出身不好，大伯在家裏鬧的天翻地覆，直接跟爺爺說，要麼他死在家裏，要麼讓他娶大伯母......看不出來吧？大伯母這種穩重的人也幹過這麼離經叛道的事情哦。”
田椒抬眸，正好能夠看見宋巍仍舊寬闊的背影，這麼多年過去，他年齡漸長，那根傲骨卻從未被折斷。
“的確看不出來。”田椒說：“也許等我們年紀大了後，也會變成和少年時的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宋可玲的心情有些沉重，“你這樣說的話，長大真是一件一點都不好的事。”
田椒笑笑，“沒有辦法啊，沒有人能永遠當個小孩子，也沒有人能永遠張揚肆意，當那個可以為你兜底的人消失了，就是你必須要長大的時候了。”
宋可玲沉默下來。
她現在其實就處於這個階段，每天都要學習很多複雜的東西，曾經那愉快輕鬆的時光防仿佛隻是一場幻夢，有時候她想起來，竟然都會有一些恍惚：那無憂無慮的人，真的是自己嗎？
一行人已經到了墓園，各種祭品都已經擺好了，田椒和師頌站在人群裏，看宋巍將第一炷香插在了墳前，而後宋家的人依次上前祭拜，空氣裏全是香蠟紙燭的味道，有些熏人，田椒喃喃道：“如果這些東西真的能到死者手裏，那地府應該早就通貨膨脹了吧？”
師頌：“......”
師頌說：“你的腦瓜子裏成天都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