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時,就聽說了這菩提樹的玄妙,據說存活了許久許久,比當代主持還要老。
更被佛光浸潤,快要生出一絲靈智。
但快要生出靈智,和早已生出靈智,完全是兩個概念啊!
如今這一幕,分明證明菩提樹有靈。
“那並非是菩提樹動了,而是菩提寺的曆代祖師。”
慧淨主持忽然想到什麼,繼續說道:“在菩提寺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曆代主持坐化之際,都要來菩提樹下坐化。”
“化作之後,他們的心願,會化為鴻蒙大願!”
“如今這樹,就是感知到菩提寺將麵臨毀滅之危,所以才主動複蘇,出手相助。”
聽到這些話,眾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菩提寺不愧是菩提寺啊!
一磚一瓦,都具備佛性。
這棵菩提樹,也跟成精了一樣,光是看著,就無比的邪門。
“那這菩提樹,相當於什麼修為的修士?”何夢雪忽然問道。
“嗯……至少也是宇境後期巔峰,可能比主持還強一些,畢竟在這菩提樹下圓寂的,可不隻有一位高僧,而是世代積累下來的十幾個。”
慧淨主持沉聲說道。
糟了!
何夢雪、蘇雨薇、歐陽雪,以及肖梵、殤沉木等人,一聽這話,頓時暗道不妙。
誰也沒想到,這棵複蘇的菩提樹,會有這等可怕的偉力!
雖說主持已經敗了,但此刻的徐東,也是強弩之末啊!
根本沒剩下多少真元了!
若菩提樹發起征伐,恐怕結局會再次改寫。
“嘩啦啦!”
在眾人驚異的時候,那菩提樹隨風搖曳,每一片樹葉都似渡上了一層金色。
每一根橫天枝杈,也都成了燦金。
遠遠望上去,就好像一株黃金樹。
此刻,徐東也是突然轉過身,看向菩提樹,目光凝重起來。
識海中的徐東,也是嚇了一跳,麵如土色。
“摩柯老祖!你不救人,再這麼殺下去,我們誰都走不了!”
“救人!快救人啊!”
“這菩提樹的確有些邪門。”
摩柯老祖沉聲道:“但貌似複蘇的時間有點長,趁著它還沒有完全複蘇,我把身體的掌管權,交給你,你帶著人走!”
說完,他的神魂,嗖的一下從識海中心射出,來到了邊緣的位置。
徐東的神魂,則重新占據上去。
“唰!”
下一刻,徐東陡然睜開了雙眼。
他眼睛一眯,看到了眼前的場景。
說起來,在識海中看到的場景,和肉眼看到的場景,並沒有什麼區別,但卻更加的血腥,更加的邪惡。
“擋我者死!”
徐東臉上露出了一絲冷厲,喝出一聲。
而菩提寺,已經沒剩下多少僧人了,即便有苟活的,此刻也都跪在地上。
包括佛子和當代主持,都是雙膝跪地,朝著菩提樹的方向,誦經禱告。
隨著他們禱告,一個個金色的佛門大字,從嘴裏吐出,菩提樹越發偉岸,愈發神聖,大放光明。
“嗖!”
徐東沒功夫理會菩提樹的變化,身形一閃,就來到了何夢雪等人跟前。
並指一劃!
就如同抽刀斷水般,當聖焰湧過去之後,那些佛法繩索,紛紛被燒斷。
何夢雪等人,一一恢複了自由。
“我去救慧淨主持!”
蘇雨薇輕喝一聲,身形若鬼魅般閃了出去,瞬間便來到了慧淨主持跟前。
她毫不吝嗇,取出最上好的靈藥,喂到了慧淨主持嘴裏。
但靈藥的消化很慢,所以蘇雨薇又拿出幾枚丹藥來,給慧淨主持服下。
慧淨主持服用之後,臉色總算好看許多,能自主起身了。
而何夢雪也身形一閃,直接來到了禪房中,她小心翼翼上前,將那早已昏迷過去,無比虛弱的銀斛‘托’起。
銀斛睫毛輕顫,醒轉過來,朝四周掃了一眼,道:“發生了什麼?我不是形神俱滅了嗎?”
“沒有,徐東來救我們了。”
“銀斛,我帶你走,帶你走,我們離開這,好嗎?”何夢雪輕輕柔柔地說道。
銀斛抿了抿嘴唇,看了佛子一眼。
而此刻,佛子也感知到這邊的情況,內心大驚,差點要站起身來。
但他見到旁邊的徐東,還是忍耐住了。
雖說銀斛無比重要,關乎到他今後能不能破除心魔。
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哪裏敢和徐東造次呢?
徐東一個抬手,就能把他給斬了!
“我們……走吧!”
歎息一聲,銀斛終究收回了目光。
往日的情分已盡。
如今的佛子,一心想要超度他。
沒有對她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留戀呢?
就讓此情,埋在土裏,封在冰裏,化為塵煙吧!
“唰!”
銀斛化為一道光芒,鑽入了何夢雪手中的一把飛劍中。
何夢雪收起飛劍,一個閃身,就來到了徐東旁邊,道:“我們走吧!”
“走,擋我者,殺無赦!”
徐東喝出一聲,在前方開路,所過之處,所有香客們無比退避,無一人敢攔者。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天際盡頭,再也尋不到的時候。
眾人都有些心神恍惚。
他們好像做了一場夢,一場光怪陸離,一場無比誇張的夢。
但目光掃過周圍,看到那些倒塌的院牆,看到那些被砸碎的佛龕,看到殘垣斷壁,滿目狼藉後。
大家又都清楚,這並非一場夢,而是真實的。
菩提寺被砸了!
被砸得稀碎!
甚至不光是這一座佛寺,就連菩提寺的高僧們,也都各個帶傷,死了將近九成。
高端戰力,幾乎死絕,連主持也深受重創,沒有一年半載,根本恢複不過來。
還有虛空中那海量的信仰之力。
原本積蓄了無數年,宛若大江大河般,現在卻……所剩不多,連三成都沒有。
“唉,誰能想到,有朝一日,菩提寺會成這般。”
“誰說不是呢,做夢都想不到啊!”
“是啊,等這裏的事傳出去後,整個西賀州,所有佛寺們,都要被撼動。”
“到時候,天下震驚!”
香客們都搖了搖頭,臉上不知道是什麼表情,有震驚,有麻木,有難以置信。
而那株菩提樹,感應不到徐東等人的氣機後,也從複蘇,逐漸沉寂下來,最後靜止不動。
仿佛方才的異象,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