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苦思冥想許久,還是未能想出來,好像九幻老人始終沒有提到過。
“九幻老人姓陳,名陳太濯,而我叫陳亮。”
“是他老人家的玄孫!”
說著,陳亮就淚流滿麵,跪在了地上,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什麼?!
場上頓時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中,落針可聞。
無數修士,麵麵相覷,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今天聽到這樣一個消息。
不是消息,而是驚天大雷啊!
這個貌不驚人,隻有宙境修為的家夥,居然是九幻老人的玄孫?
若是說出去,有誰會信?
但一些年邁的修士,反應卻沒這麼大。
從陳亮這反常的舉動中,就已經看出了什麼。
紫雲仙子瞪大美眸,俏臉湧現一絲掩飾不住的慌亂。
她偷偷瞄了眼師父,見師父仍然淡定自若,這才微微喘了口氣,安定幾分。
“你是九幻老人的玄孫?”
徐東此刻,將陳亮扶了起來,皺眉問道。
“千真萬確!”
陳亮聲音哽咽道:“九幻老人,也就是我陳家的老祖,在失蹤前,一共留下了三支血脈,我就來自其中一支。”
“也是如今僅剩下的一支。”
“僅剩下的一支?”
徐東眉頭皺成一個疙瘩,聲音一沉,問道:“這是何意?”
“這就要問問穀月掌教了。”
陳亮擦幹眼淚,抬頭望向穀月的方向,臉上露出了一抹刻骨銘心的仇恨。
穀月的雙眸無喜無悲,臉上沒有任何端倪。
“這件事,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嗬嗬。”
陳亮搖了搖頭,字字如泣:“穀月,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終究能瞞住天下人嗎?”
“你以為隻要你修為夠高,就無人敢翻舊賬了?”
“你以為你貴為離天聖宗的掌教,就可以為所欲為,無人能製?”
穀月冷冷一笑:“我可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但你就是這麼做的!”
陳亮陡然拔高了幾度,怒吼一聲:“自從我家老祖失蹤之後,在最初的幾年,離天聖宗很好,不僅幫著尋找,還照料族內的小輩。”
“可從你上位之後,這一切都變了。”
“你根本不在乎陳家的死活,隻在乎陳家的傳承!”
“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你將我陳家三支族人分別軟禁起來。”
“要麼施以刑法,要麼發配到礦山等苦寒之地,隻要一日不說出傳承下落,就一日不召回。”
“我陳家,好歹也是名門古族,就這麼被你折騰得分崩離析!”
似觸碰到內心最柔軟的傷口,他又哭的泣不成聲,哆哆嗦嗦道:“在這上千年來,族人死的死,殘的殘,甚至連一整支都斷絕。”
“我那一支,長輩們也都被折騰的夠嗆。”
“再三和你解釋,老祖走的太突然,根本沒留下什麼傳承,但你和入了魔一樣,根本不聽,設計、下毒,害死一個又一個族老,最後……”
“三支族人,現在僅剩下我和我的姐姐。”
聽到這裏。
穀月的眸光,忽然一動,似是想到了什麼,怔怔地望著陳亮,問道:“你是她的弟弟?”
“不錯,我是她的親弟弟!”
“當年,你派人抓捕這一脈的時候,是我姐姐率先站了出來,全力配合你們。”
“你以為她是屈服於離天聖宗的淫威?”
“不是!”
“她是在保護我,她是在保護我啊!”
陳亮歇斯底裏的大吼,臉上一根根青筋暴起,狀若厲鬼。
渾濁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淌而下,心痛到無法呼吸。
聽到這裏,徐東已經明白了一些事了。
簡單來說。
就是九幻老人走了之後,穀月上位。
她野心勃勃,惦記上了陳家的古老傳承。
所以,便監控、威逼三支陳家族人,意圖拿到傳承。
但九幻老人當時修為極高,壽元無窮,根本就沒想著留下傳承。
所以陳家這些族人們,根本沒有。
他們曾和穀月提過,希望穀月能高抬貴手。
但穀月早跟陷入瘋魔似的,完全不聽,繼續利用殘酷的手段,來折磨陳家的後人。
經過數百,乃至上千年,陳家終於沒落了。
將近九成的族人,客死在異鄉,到臨終時,都沒有回北冥王域一趟。
原本恢弘極盛的家族,就如同那摩天大廈,一夜崩塌。
隻剩下了陳亮,以及他的姐姐。
根據陳亮所述,他姐姐就被關押在離天聖宗的一座雪峰之內。
如同活死人一般。
離天聖宗雖沒有限製她的自由,但她卻還是一步都沒有離開。
因為她很清楚,關一個,總比關兩個要好。
隨著陳亮的話語落下,在場諸多修士的麵色都不禁複雜起來。
這件事,穀月掌教做得屬實過分!
吃相太難看了!
九幻老人,好歹也是離天聖宗的晴天巨擘,太上長老一級的人物。
他為宗門立下了汗馬功勞,即便是隕落了,也該有一份最好的體麵。
其族人,也該被宗門善待。
可穀月掌教卻為了一己私利,完全拋開了對九幻老人的尊重。
對他的後人肆意打壓威逼。
其手段殘忍,令人發指!
試想一下。
按照正常的軌跡,哪怕九幻老人隕落了,陳家也不會很快沒落,吃老本都能吃個上千年。
但現在呢?
已經凋零到無人問津了。
若非陳亮今日提起,甚至大家都忘了九幻老人的本名是陳太濯。
“穀月掌教……”
徐東沉默了片刻後,眸光一轉,望向了穀月,淡淡道:“陳亮剛才說的這些,你可認?”
穀月掌教,雙眸如冰,不含一絲一毫的感情。
“我認!”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但我絕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而是為了宗門大義。”
“九幻老人一走,離天聖宗也受到影響,地位岌岌可危。”
“長老弟子們,走的走,散的散,改換門庭。”
“憑我那時的修為,根本無法穩住局麵,隻能從陳家的傳承下手。”
“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告訴陳家,如今陳家和宗門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必須齊心協力,才能闖過這一關。”
“但陳家人呢?始終提防著我,對我有偏見,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就認定是我覬覦陳家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