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肖淩然沉著臉,凝聲道:“好一個後生!梵兒敗在你手上,倒也輸得不冤!”
“但你如此,我肖家何嚐不是如此?”
“這近千年來,無人敢威脅肖家,敢這樣跟我說話!”
“而在千年前,這樣的人倒是有不少,隻是最後都化為了一具枯骨,永埋地下。”
徐東聞言一笑:“肖家主這是打定主意,要和我魚死網破了?”
“就看你的選擇了。”肖淩然負手而立,“你若解除梵兒的禁製,雖說會吃點苦頭,但卻不至於丟了性命。”
“什麼苦頭?”徐東饒有興致地問道。
“廢除修為,淪為凡人,這就是冒犯我肖家的代價。”肖淩然麵色平靜地說道。
“這……我可無法接受。”
徐東啞然失笑。
肖淩然冷哼一聲:“若不是你故意誆騙老夫,早在中鎮城海域時,你就被楚狂那個老匹夫給斬了,焉能活到今日?”
“我隻廢除你的修為,已經算宅心仁厚了。”
“好一個宅心仁厚!”
徐東聲音陡然拔高幾分:“那現在看來,肖家主連親兒子都不顧了?”
“肖家的威嚴,大於一切,不容褻瀆!”
肖淩然聲音鏗鏘道。
若是換做其他修士,一見他這強硬的態度,可能早就心中發怵,低頭服軟了。
但徐東絲毫沒有在意。
他很清楚,肖淩然的強勢和霸道,隻是偽裝罷了,是談判的籌碼。
“那楚驚鴻一死,楚狂可發瘋了!”
“而肖梵,同樣關乎到你肖家未來萬年的氣運,你當真舍得他死?”
徐東嗬嗬一笑,彈了彈手指。
“不就是個兒子嗎?沒了大可以再生一個!”肖淩然高聲道。
“那你如何保證,下一個會如肖梵這般,而不是那楚驚天?”徐東揶揄道。
一聽這話,肖淩然的眼眸頓時一沉。
這個小子,太過鎮定了,直到現在還不肯鬆口。
是真篤定他不敢翻臉,還是有底牌在?
他懶得再虛與委蛇,直接下了最後通牒:“小子,我就問你最後一句話,這禁製,是解還是不解!”
“不解。”徐東言簡意賅地說道。
“好,那你現在就催動禁製吧!”
肖淩然眸光一沉。
他很清楚,自己的速度再快,也做不到瞬息之間就擊斃徐飛,禁製是絕對來得及發動的。
“嗬嗬,都說虎毒不食子,我今日在肖家主這邊,怎麼看到了不一樣的情況?”
“肖家主,肖梵公子內心會不會怨恨您?”
徐東笑了笑,隨後法訣一催。
他自然不會殺了肖梵,但讓他生不如死,還是非常簡單的。
而且,正好可以給肖淩然看看。
“轟!”
瞬息之間,肖梵的體內,爆發出一道轟鳴。
他嚇壞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可還沒等他做點什麼,一股灼熱,就從他的體內傳來。
這股灼熱,其實溫度並不高,但直接在體內爆燃,就仿佛他整個人被撕裂了開來。
“啊!”
口中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肖梵直接跪在了地上,滿臉痛苦之色。
他的雙拳拚命捶打地麵,想要發泄,但毫無作用。
“梵兒!”
見到眼前這一幕,肖淩然瞳孔驟然縮緊,內心刺痛。
他就要上前,可肖梵的口鼻、雙眼、雙耳之中,忽然繚繞出一絲一縷的烈焰。
甚至整個人,都在無窮的火光之下。
但這神火,溫度控製的恰到好處。
既能讓肖梵感到極致的痛苦,又不會讓他身死道消,化為灰燼。
“疼!”
“父親,我疼啊!”
“殺了我,殺了我啊!”
肖梵蜷縮在地上,瘋狂的哀嚎,滾來滾去。
那狀若瘋癲的樣子,看得在場眾人心中一寒。
恐怖!
實在是太恐怖了!
你能想象到一團火在體內爆燃,瘋狂地灼燒經脈和五髒六腑嗎?
那種看不見,摸不到的痛苦,換做任何一個修士,都難以承受。
“殺了你,我殺了你!”
肖淩然眼睛瞬間血紅,他怒吼一聲,體內迸濺出無比恐怖的真元。
宛若洪流一般,朝著四麵八方而去。
但徐東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情緒。
他隻是淡淡地打了個響指。
“轟!”
肖梵的體內,再次傳出一聲巨響,仿佛有火焰噴發一般。
他身上的火光,愈發濃烈,整個人都被完全吞沒在其中。
“肖家主,你的確是能殺了我。”
“但我可以告訴你,這會浪費不少時間。”
“你也清楚我的實力,這絕對不是一句空話。”
“而在此之前,肖梵會感受到極致的痛苦,疼到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你能明白嗎?”
徐東淡淡望向肖淩然,語氣極為平靜。
肖淩然一口鋼牙險些咬碎,雙目幾欲噴火,怒不可遏地瞪著徐東。
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將這小子碎屍萬段!
但肖淩然同樣清楚。
徐東的實力不容小覷,自己雖能鎮壓他,但也會浪費不少時間。
而梵兒……
就連痛快的死去都不行。
身為父親,豈能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
“你……停手吧,停手吧!”
忽然,肖淩然好似泄了氣的皮球般,朝徐東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
看這樣子,分明是妥協了。
而徐東也笑了笑,法訣一掐。
那在地上滾來滾去的肖梵,頓時停了下來,不再那麼痛苦。
但他眼中,還有掩飾不住的驚懼和惶恐,全身大汗淋漓,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剛才那短短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對他而言,就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肖梵從未體會過這種深入骨髓的痛苦。
看到肖梵停了下來,肖淩然連忙上前檢查。
“放心吧,他隻是感受到了痛苦,體內的經脈一點兒損傷都沒有。”
徐東淡淡開口。
肖淩然一檢查,果真如此!
隨即,他的瞳孔劇烈一縮,臉上劃過一抹驚駭。
這是何等恐怖的控火能力啊!
簡直細致入微,連他對法則的掌控,都遠遠達不到這種程度。
深深地凝視了徐東一眼,肖淩然站起身來,道:“說吧,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了梵兒?”
徐東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瞥了肖淩然一眼,笑著說道:“我能否放了肖梵,就看肖家的誠意了。”
他沒有把話說明白,但肖淩然何等老辣,還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