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董,徐先生。”
韓唯熙應該是睡了一覺,精神狀態不錯。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蘇雨薇一臉關切地問道。
“已經沒事了,多謝蘇董關心。”
韓唯熙輕鬆一笑。
“你是我親自提拔上來的人,更是公司老總,我自然要關心你。”
蘇雨薇笑了笑:“也幸虧我和徐東來得及時,否則你情況真的不容樂觀。”
徐東也上前一步,笑道:“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從樓頂跳下來?”
韓唯熙低著頭想了片刻,這才緩緩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今天下午七點鍾的時候,我剛巡視完廠房,就打算回公司這邊彙報情況。”
“可沒想到,正要上車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這聲音,是我母親的。”
徐東聞言皺了皺眉頭:“你母親去看你了?”
韓唯熙忽然低聲道:“我母親,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因為車禍。”
話音落下,旁邊的蘇雨薇頓時感覺一陣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什麼情況?
韓唯熙怎麼會聽到一個死人的聲音?
徐東不動聲色地追問:“然後呢?”
韓唯熙長長吐出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很想念母親,也時不時地在夢裏見到她,所以在聽到聲音的刹那,我有一瞬間的恍惚,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後來,我順著聲音追過去,最終來到了廠房的樓頂。”
說到這裏,她的臉色忽然白了幾分:“可讓我奇怪的是,廠房樓頂空空蕩蕩,什麼人都沒有。”
“而那詭異的聲音,也同時消失了。”
“樓頂風很大,吹的我感覺發冷,所以不想多待,就打算離開。”
“可不知道為什麼,樓梯就在我的眼前,我卻怎麼也下不去。”
“什麼意思?”
聽到這裏,蘇雨薇已經怕得不行了,整個人貼近徐東,問道:“那樓梯我也見到過,旁邊沒有任何阻礙,怎麼會下不去?”
韓唯熙心有餘悸地說道:“樓梯共有三層,一共六十六階,我記得非常清楚,可就在我下去的時候,走了一個六十六,兩個六十六……”
“還是沒有到達地麵。”
“那種感覺,就好像這樓梯在無限延伸,不是通往廠房,而是通往……地獄。”
隨著她這番話傳了出來,病房內的氣氛忽然變得詭異了幾分。
蘇雨薇隻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下意識望向徐東。
徐東也皺皺眉頭。
這件事和他想得一樣,果然不簡單。
“該不會是鬼打牆吧?”
蘇雨薇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有可能。”
徐東點頭道:“所謂的鬼打牆,實際是一種感官的屏蔽,你以為自己在走台階,實際上是原地打轉。”
“所以呢?”
韓唯熙奇怪地問道:“我不管走了多少個六十六,都是在原地踏步?”
徐東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在你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有沒有和李在實聯係?”
“我聯係了。”
韓唯熙神色畏懼地說道:“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手機完全沒有信號,根本打不出去。”
“後來呢?”
徐東靠近幾步,抓住韓唯熙的手,輸送過一股溫熱的能量。
韓唯熙微白的麵色頓時緩解幾分,鼓起勇氣繼續說道:“我被困在樓梯裏,嚐試著各種辦法,都沒有成功下去。”
“我累得沒有力氣,還感覺渾身越來越冷,精神也處在崩潰的邊緣。”
“然而,就在這時候,我又聽到了母親的聲音。”
“聲音很是縹緲,有時候就像在耳畔傳來,有時候就像在很遠的地方。”
“我跟著聲音返回了樓頂,可這裏還是空空蕩蕩。”
“我忽然內心一動,往下看了一眼,然後……”
說到這裏,她忽然止住話頭,醞釀了好久才繼續說道:“然後,我就看到我母親,站在一樓,正在朝我笑。”
“她還是穿著那件粉紅色毛衣,眉眼也依然溫柔如水。”
“同時,我聽到她喊我下去,下去……”
“聲音很軟糯,很熟悉,我確定就是母親的聲音,我喜極而泣,感覺母親知道我的困境,前來救我了。”
“然後我就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最終從三樓摔了下去,昏迷不醒。”
“當我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就到了這家醫院。”
聽到這裏,徐東和蘇雨薇不禁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神色間的凝重。
太荒誕了,太詭異了。
若不是深知韓唯熙的性格,蘇雨薇一百個不相信。
“所以,你是在母親的引導下,才摔下的三樓?”徐東遞給韓唯熙一杯溫水,問道。
“嗯,當時我可能已經出現幻覺了,視野中是一條路,根本不是樓頂邊緣。”
韓唯熙喝了口溫水,緊張地情緒緩解幾分。
徐東皺著眉頭,想了片刻,這才道:“你在醫院發瘋的情景,現在完全不記得?”
“發瘋?我發瘋了嗎?”
韓唯熙一臉茫然。
見狀,徐東心中已有了答案。
看來,從樓頂摔下來之後,韓唯熙的精神狀態便已經崩潰了,就如同夢遊或者喝斷片的人,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蘇董,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韓唯熙看向蘇雨薇,苦笑一聲:“我母親為什麼要把我引到三樓,又讓我摔下來?”
“她為什麼要害我呢?是不是我有些地方做的不夠好。”
蘇雨薇輕輕抱住她,安撫道:“你沒有地方做的不夠好,你是公司的老總,有過人的能力和豐厚的薪資,還有不錯的社會地位。”
“你母親應該以你為傲才對。”
頓了頓,她又問道:“對了,你母親發生車禍後,你父親呢?”
“把他電話告訴我,我給他打電話,報個平安,不然你這麼晚還不回去,他該擔心的。”
“不用打電話。”
韓唯熙苦笑一聲:“當年那場車禍,是我父親騎著摩托車造成的,因為隻有一個頭盔,他戴上後頭部雖然受創,但並不致命。”
“但我母親卻……”
“發生這件事後,我父親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把自己關了三天三夜,後來給我留下了一筆生活費便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