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徐東一愣:“他們?誰?”
“就是診所裏的醫生啊!他們很好的,很努力治我奶奶,可惜她得的是一種很罕見的病。”
西瓜歎了口氣,愁眉苦臉地說道:“我要努力撿瓶子,攢錢,不管花多少,都要把奶奶的病給治好。”
徐東有些詫異地問道:“很罕見的病?是什麼病?”
“醫生告訴了我很多次,但是我沒記住。”
西瓜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因為名字太長了,但我記得,醫生說這種病,隻有一種特效藥才能治。”
“我奶奶現在吃的就是特效藥。”
“好,那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徐東沒有多說什麼。
“好!”
西瓜歡呼一聲,對徐東能和自己一起去,很是開心和雀躍,她一邊帶路,一邊講述起來。
“我奶奶之前還好好的,後來走著走著,忽然就暈倒了,臉色很難看,很可怕。”
“我趕緊叫了鎮上的醫生過去,他們說必須要住院。”
“奶奶後來倒是醒過來了,說除了有點頭暈,別的沒什麼,想要辦理出院手續。”
“但醫生很嚴肅的告訴她,這種病很嚴重,第一次可能還好,但如果有下次的話,會直接死掉的。”
“我奶奶嚇了一跳,我也嚇哭了,所以就直接辦了住院手續。”
“原本我們家裏就不富裕,現在更是什麼都沒了。”
她望向遠方,滿是泥汙的臉上,帶著一抹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愁容:“連家都沒了。”
徐東默默歎了口氣。
他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醫術,之前之所以點頭,是看到了那塊玉佩。
可,玉佩真是他的嗎?
“大哥哥,你為什麼要歎氣啊?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西瓜回過頭來,望著徐東。
“沒有。”徐東如實說道。
“哦哦,那你也可以找鎮子上的醫生看看,興許他們會也有辦法的。”
西瓜善解人意地說道:“不用擔心錢,我今天撿了不少瓶子。”
“不用了,你奶奶還病著,我哪能花你的錢。”
徐東笑著搖了搖頭。
西瓜似乎有些固執,一臉誠懇地說道:“沒關係的,我把你當成朋友。”
別看這小丫頭過得很苦,倒是挺講義氣,徐東微微一笑:“你朋友多嗎?”
“有十幾個呢!”
西瓜笑意吟吟地說道:“他們都是附近一家福利院的孩子,有小強,小羽,都是我的好朋友。”
徐東不禁一愣:“這鎮上還有福利院?”
“有啊!有啊!”
西瓜一副你沒見過世麵的眼神看著徐東:“我的好朋友們,都是福利院的。”
“不過,這家福利院距離這裏很遠,我們要走很久才能到,等看完奶奶,我可以帶你過去。”
“我還聽說,那福利院有位很善良的大姐姐,是她自己花錢建造的,還給小強他們買衣服。”
“等奶奶病好了,我也要住進去,這樣就有新衣服穿了。”
她說著說著,眼眸中流露一抹深深的向往。
徐東不禁默默歎息。
世界上,哪會有孩子想要住進福利院呢?
都是一些可憐人罷了。
他心裏愈發疼惜西瓜,想著一定要為她做點什麼。
如果把她奶奶救回來,自然是最好。
很快,兩人兜兜轉轉,來到了鎮上的一家醫院。
說起來是醫院,其實和大城市的診所沒什麼區別。
一共分成兩層,看上去破敗不堪,牆皮也有著大片脫落的痕跡。
院子倒是挺寬敞的,停放了不少自行車,也有一輛幾萬塊錢的黑色轎車。
在大城市可能毫不起眼,但在這裏,卻分外奢華。
“大哥哥,來這邊。”
西瓜回頭招呼一句,便輕車熟路的順著樓梯往上走:“這裏一樓是門診,二樓是住院部。”
徐東跟上去,一路見到不少匆匆而過,穿著白大褂的護士。
很快,他來到一間寬敞的病房,裏麵住著十幾個患者,顯得很是擁擠。
這地方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了,留下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殘,來醫院都是家常便飯的事。
“奶奶,我來了!”
西瓜歡呼一聲,朝著病床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走去。
她雙眼無神,形容枯槁,看上去已經被病魔折磨了很久。
“西瓜,你來了。”
老人聲音有些虛弱無力,想要坐起來,可幹癟的胳膊,卻無法凝聚力氣。
“奶奶,你別動,好好躺著就行了。”
西瓜見狀連忙上前,把奶奶重新攙扶在床上,還小心地替她掩好被子。
“西瓜來了!”
“西瓜懂事啊!”
“西瓜,今天撿了多少瓶子啊!”
周圍傳來不少友善的笑聲,那些病患都打著招呼,似乎很西瓜早就熟悉了。
奶奶聞言,眼角不禁有些濕潤。
她在這裏已經住了半個月了,連家都賣了,可還是治不好,無法出院。
她不想拖累自己這小孫女,無數次跟院方提出過,要放棄治療。
可西瓜別看歲數小,但很有主意,一直不同意,還說不用擔心她的生活。
奶奶從沒見過這麼懂事的孩子,盡管嘴上沒說什麼,卻無比心疼。
她很清楚,自己在醫院裏多待一天,西瓜要撿好幾天瓶子,都未必能支付醫療費用。
她也想過死了得了,自己歲數這麼大了,何必再拖累孫女。
而且,聽說那邊有個很好的福利院,等她死後,西瓜也不至於沒個照應。
但是,隻要想到自己一走,西瓜又沒爹沒媽,孤苦伶仃的在這世界上,她就有些舍不得。
“奶奶,這是我朋友,徐東。”
西瓜熱情的介紹起來,還拽著徐東的胳膊。
“你好。”
徐東點了點頭,眼睛在老人身上掃過,忽然皺了皺眉頭。
“你好,西瓜又交到新朋友了。”
老人很是慈祥的笑了起來,隨後便招呼道:“西瓜,快讓你朋友坐下,給他倒杯熱水,醫院裏有熱水的。”
“嗯。”
西瓜乖巧點頭。
徐東正要坐在床邊,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緊接著,一個穿著白大褂,三十來歲的醫生走了進來。
他的皮膚很是黝黑,但眼神卻分外有神,舉手投足間頗有大城市醫生的樣子。
但他的眼中卻時不時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狡詐。
似乎這人不是個醫生,而是個商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