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李錦兒更傾向於第一種。
畢竟這家夥看上去就像是葉鬆的小跟班，哪有資格接觸到這個領域。
華鵬天雖說不信邪，但這次也學乖了。
他沒聽從李錦兒的建議，挑選那最後一塊原石，反而重新在場上挑出來個大號的，足足有籃球大小。
這料子皮殼很厚，鬆花蟒帶非常誘人，最關鍵的，產自老場口。
老場口就是品質的保證啊！
華鵬天把強光手電筒往石頭上一懟，顏色呈現墨綠，水頭十足。
這證明什麼？
裏麵有東西啊！
“我要……”
華鵬天話還沒說完，旁邊就傳來一道冷冰冰的的聲音：“垃圾料。”
“你給我閉嘴！”
“閉嘴，閉嘴！”
華鵬天憤恨地瞪著徐東，眼睛快要噴出火來。
“聽我一句勸，選旁邊那塊。”
徐東伸出手來，隔空點了兩下。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你他麼的算老幾啊？”
“連我爹都管不了我，你算個什麼東西？！”
連輸兩把，華鵬天的心情已經暴躁起來。
“你個孽子！”
華紹元氣急敗壞。
華鵬天壓根沒理會他，把原石交給李錦兒：“就這塊了。”
李錦兒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嫵媚，看向華鵬天的眼神，活活一個大冤大頭。
“不好意思。”一分鍾後，店裏的夥計走過來，“這塊料子價值一百二十萬，你銀行卡裏的餘額不足了。”
“這麼貴？”
華鵬天心下一驚，他剛才隻顧著看毛料了，忘了看旁邊的標價。
“媽的，老子大不了借錢！”
他緊緊咬了咬牙，看向華紹元，暗暗盤算了一下，自己要是向老頭借錢，老頭估計會活活打死自己。
想了想，還是把電話打給了娜娜。
一聽說輸了一百多萬了，娜娜當場崩潰了，對他一陣臭罵，還提出了分手。
“娜娜，你放心，我這次一定贏，一定贏啊！”
“贏你媽個大腦袋，華鵬天，有這一百萬，你給我買包不好嗎？非要買一堆破石頭，以後別再跟我聯係了，蠢逼！”
啪的一聲，那頭直接掛斷了電話。
華鵬天的眼睛都紅了，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整個人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隨後他又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毛料，心一發狠，找朋友借了五十萬！
“給我切！”
“隻要這塊毛料能漲，我就連本帶利都能贏回來！”
“一定能漲，一定能！”
他現在已經陷入了賭徒心態。
李錦兒偏過頭吩咐一句，解石師傅拿起料子來看了半晌，點了點頭。
“這是老場口出來的料子，光圈很大，應該能出綠。”
他的話就像一針強心劑，打在了華鵬天心裏。
華鵬天眼睛死死地盯著解石機，等切完之後，偷偷一看，險些沒背過氣。
“幹青種？”
“垃圾貨啊！”
“這小子今兒有點邪門啊，表麵這麼好的料子，居然出了個幹青種。”
“這不科學啊！”
周圍的看客，也都小聲議論起來。
所謂的幹青種，指的是顆粒大，透光差，雜質比較多的翡翠，在市麵上根本不值什麼錢。
“輸了，又輸了……”
“全沒了，什麼都沒了……”
華鵬天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上，雙目失神，喃喃自語。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將近三百萬打了水漂。
他跟華紹元反目……
甚至，連娜娜都拋棄他了。
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了。
見他這副樣子，華紹元既是可恨，又是心疼。
徐東輕輕走了過去，從地上拿起一塊原石來，隻有拳頭大小，渾身泛黑。
“看人跟看原石一樣，永遠不要隻看表麵。”
“你給我滾，滾，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我還能賭，我還能借錢，我一定可以東山再起的！”
華鵬天對著徐東怒吼一聲，急忙掏出手機來，就要打電話。
徐東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聲中，華鵬天總算是被打醒了，雙眼怔怔地捂著臉。
“這一巴掌，是我替華老打的，他歲數大了，不方便動手。”徐東淡淡說道。
一個人，隻有跌落到穀底，才會開始反省自己。
華鵬天現在一無所有，也罕見的沒有反駁徐東，而是呆呆愣愣地回過頭，看了看華紹元。
他居然間發現，自己的父親怎麼變成這樣了，怎麼如此老態了……
原來，他頭上是沒有白頭發的，現在雙鬢都白了。
原來，他臉上也沒有這麼多皺紋，現在整張臉皺巴巴的，像個橘子。
原來，自己忽略了這麼多，這麼多……
“嗚~嗚~嗚~”
一時之間，他抱頭大哭起來，聲嘶力竭。
徐東摁住他的肩膀：“這個世道，不是你表麵看得那麼簡單。”
“有些人，表麵上是誇你，實際是想掏空你的錢包。”
李錦兒臉色一變，自然聽出了徐東話裏的諷刺。
徐東繼續說道：“有些人，跟你交朋友，是看重了你的錢，等你一無所有的時候，就會毫不留戀地離開。”
華鵬天身軀一震，知道他是在說娜娜。
“而有些人……”徐東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起來，“不管嘴上喊得多凶，罵的多凶，當你出事的時候，還是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這個人他不管你有多少錢，不管你有沒有混出名堂，都不會看輕你。”
“你應該知道是誰了吧？”
聞言，華鵬天抬起頭來，看著坐在石頭邊上，滿頭大汗的華紹元，不由悲從心來。
“爸，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啊！”
“知錯就好，知錯就好。”
華紹元又哭又笑，又笑又哭。
父子二人抱在一起，畫麵感人，令在場不少看客都聳然動容。
“華老說的不錯，知錯就好。”徐東笑眯眯地說道。
“可是，我已經輸了二百萬了！”
“那是博古齋的周轉資金。”
華鵬天急得滿頭冒汗：“爸，我不該這麼糊塗啊，我早就聽你的就好了。”
“沒事，錢沒了可以再賺，我還能幹個五年十年的，沒事。”
華紹元欣慰的笑了起來，隻要兒子能好起來，他就感覺以後有盼頭了。
徐東也是微微一笑。
華鵬天還知道擔心博古齋，說明他已經徹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