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裏,大宋世界之中,趙匡胤眉頭一皺。
“這些混賬東西,到底在說些什麼?”
大宋的皇帝會被士大夫架空,成為士大夫手中的玩物?
混賬,這怎麼可能!
在場的諸多大宋臣子也是心中一緊。
宰相趙普立刻開口道:
“陛下,這些大明江南逆臣胡言亂語,不必當真。”
其他大臣也紛紛開口。
“是啊是啊,臣等對大宋的忠誠天日可鑒,怎麼會有這種忤逆行為呢?”
“大明江南逆黨野心勃勃,他們隻不過是把大宋士大夫搬出來當一個招搖撞騙的旗幟罷了。”
“陛下萬萬不可被這些亂黨的幾句胡言亂語給迷惑了呀。”
聽著麵前這些大臣們的話,趙匡胤的心中反而越發篤定了。
這些家夥……
看來,大宋確實是給了他們太多利益了。
趙匡胤開始在內心之中回想自己建立的製度。
由於大宋是繼承了五代十國,真切見識到藩鎮節度使這些武人的禍害。
所以才選擇了跟士大夫合作,以文製武。
正所謂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士大夫就算有野心,也不可能像藩鎮節度使一樣不可收拾。
趙匡胤當然明白自己是在矯枉過正,但他之前也覺得,這種代價大宋是可以承受的。
直到金幕出現。
靖康之役,直接體現出了大宋武將被打壓的惡果。
燕雲十六州收不回來,還被遼國、金國輪番暴打。
還鬧出了讓童貫這種閹人領兵,被即將亡國的遼軍痛毆的奇恥大辱。
再加上大明的三部盤點視頻,文官和皇帝之間的激烈對抗。
尤其是這一部,為了一個太子,文官集團竟然能把皇帝逼到都不敢上朝的地步了!
這對於趙匡胤來說,其實是非常大的觸動。
很快,朝會時間結束。
趙匡胤帶著太子趙德芳回到禦書房之中,打開隨身金幕。
看著金幕中的情形,趙匡胤突然開口道:
“德芳啊,你覺得大宋和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國策,對嗎?”
趙德芳遲疑片刻,小心翼翼地開口。
“父皇可是大宋的開國太祖,您製定的規則,兒臣定然是要好好遵守的。”
趙德芳本身在朝廷之中並沒有什麼根基,能獲得太子的位置全靠趙匡胤的一言九鼎。
他不敢在趙匡胤麵前說任何可能會引起自家這位父皇不滿的事情。
趙匡胤哼了一聲,瞪了趙德芳一眼。
“你可是大宋將來的皇帝,如果連一點自己的見解都沒有,朕要你何用?”
訓斥了一句之後,看著惶恐不已的趙德芳,趙匡胤的語氣變得緩和了一些。
“好了,實話實說,朕不怪你。”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趙德芳還能說些什麼?
他硬著頭皮開口道:
“父皇,兒臣覺得,大宋或許還是應該效仿大清,設立一個軍機處。”
趙匡胤目光微微一凝。
軍機處,皇權的最強手段。
但……
士大夫們必然會激烈反對。
皇權和相權,就好像是蹺蹺板的兩麵。
軍機處的出現可是代表著皇權史無前例的加強,自然也就是大臣們能獲得的相權史無前例地衰弱。
趙匡胤緩緩道:
“若是將來你即位,你覺得你能做到這一點,把軍機處在大宋重現嗎?”
趙德芳不是太有信心地搖頭。
“父皇,兒臣說一句您不愛聽的。”
“如果連您這樣雄才大略的開國太祖都無法實現,兒臣……恐怕就更沒有辦法了。”
趙匡胤吐出一口氣,雖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趙德芳說的確實是實話。
開國太祖對一個王朝的影響是非常深遠的。
就算沒有金幕,從之前曆朝曆代的史書中也同樣能看出這一點。
除非後代之中能出現像漢武帝劉徹,唐太宗李世民這種千古大帝,不然一個王朝的製度和走向,在開國皇帝的時候就已經徹底確定。
想到這裏,趙匡胤不再遲疑,開口道:
“朕明白了。來人啊,去把楊業叫來,朕要和他談談!”
“德芳,你留在這裏。”
趙德芳點了點頭,思索起自家父皇的用意。
很顯然,父皇目前應該是傾向於要廢掉“皇族和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立國準則了。
作為皇帝,如今親自和自己扶立起來的士大夫階層去對抗,這無疑是非常愚蠢的。
哪裏有皇帝自己下場的?
楊業,作為北漢過來的降臣,本身和大宋士大夫並沒有什麼牽連。
同時,楊業麾下的幾個兒子,在大宋軍隊之中也頗有威名和能力,各自掌控著不弱的軍隊。
若是能獲得以楊家為首的武將支持,讓楊家去和士大夫們打擂台,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作為皇帝的趙匡胤,隻需要不動聲色地偏心一下楊家,讓楊家不斷地在政治鬥爭中獲勝。
那麼,士大夫的勢力自然而然地就被打壓下去了。
趙德芳靈機一動,突然又想深了一層。
士大夫的勢力是被打壓下去了,那楊家若是尾大不掉呢?
是了!
楊家既然能在跟士大夫集團的鬥爭中多次獲勝,肯定會被衰弱後的士大夫集團恨之入骨。
到那個時候,父皇又可以聯合衰弱的士大夫階層,反過來打壓楊家!
等把楊家再給打壓下去了,父皇既不用擔心武夫作亂,同時也獲得了一個更弱的士大夫集團。
到這種時候,作為皇帝的父皇就真正是一言九鼎。
軍機處的設立,屆時也便順理成章。
無論文官還是武將集團,到時候都缺乏足夠的力量來反對了。
想到這裏,趙德芳忍不住敬佩地看了一眼趙匡胤。
父皇果然不愧是大宋的開國皇帝,這帝王權術之道爐火純青。
高,實在是高啊!
趙匡胤並沒有注意到趙德芳的心理活動,因為他也正在思考著問題。
這個問題,就是大宋的來源。
簡而言之,大宋,其實得國不正!
黃袍加身這種事情,也就騙騙無知愚民。
歸根結底,趙匡胤依舊屬於篡位,是典型的得國不正。
也正是這個原因,趙匡胤才不得不出讓更多利益給士大夫階層。
為的就是要讓士大夫階層支持新生的大宋,不至於讓大宋剛剛建國就像五代一樣因為內亂而滅亡。
這種出讓利益,導致大宋皇權天然就是要比其他由開國皇帝慢慢打下江山的朝代要更弱勢的。
像大明,朱元璋說要設立軍機處,哪個大臣敢放一個屁?
但在大宋,趙匡胤之前說要設立軍機處,立刻就被士大夫們群起而攻之,最後不得不暫時打消這個主意。
這種現象的本質,就是大宋皇權的確弱於相權,而大明的皇權完全碾壓了相權。
誰權力大,誰說話自然響亮!
趙匡胤吐出一口氣,心中暗自下定決心。
看來確實不能把這個麻煩留給後人了。
必須要趁著朕這個開國皇帝還在位,就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趙匡胤平靜了一下心態,表情恢複了之前的沉穩。
現在,就隻等楊業過來了。
希望這個以忠義聞名曆史的家夥,不要辜負朕的期望!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除了石星和沈惟敬之外,失守南原的副總兵楊元同樣也沒逃脫朱翊鈞的懲罰。】
畫麵中,楊元的腦袋已經被掛在了京師市集外的柱子上。
下麵還貼著布告。
“……楊元作戰不力,以儆效尤!”
【就在南原城被倭國左軍攻陷的同時,倭國右軍以加藤清正為先鋒,也包圍了朝鮮王國的另外一個重要據點,黃石城。】
【黃石山城位於慶尚道與全羅道交界處,是連接兩道的咽喉之地。】
【朝鮮都體察使李元翼在日軍襲來之前,便抽調慶尚道的三邑兵力給安陰縣監郭趯,命令其嚴守黃石山城,又調金海府使白士霖協助其守城。】
金幕畫麵之中,極為肥胖,體重至少在兩百斤以上的白士霖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高台上,麵前是諸多黃石城的軍民。
白士霖擦了擦胖臉上的汗水,大義凜然地對著城中的老百姓高聲開口。
“諸位,我乃是金海府使白士霖,奉大王和都體察使李元翼大人的命令,領精兵前來鎮守此地。”
“我發誓,定會和這座城池共存亡!”
聽到了白士霖的話之後,在場原本惶恐不安的朝鮮軍民心中頓時大定,紛紛高呼起來。
“國王萬歲!”
“白大人萬歲!”
【白士霖慷慨激昂的表態,的確振奮了黃石山城之中所有軍民的心,這座城池罕見地沒有出現逃亡,所有人萬眾一心,準備守衛此地。】
很快,倭國右軍的先鋒,由加藤清正率領的兵馬浩浩蕩蕩地抵達,包圍了這座城池。
加藤清正也是豐臣秀吉麾下的宿將,他稍微打量了一下黃石山城的地形,就皺起眉頭。
“不好打啊……”
想了想,加藤清正沉聲看向不遠處一名朝鮮人。
“你,過來!”
這名朝鮮老者趕忙過來,對著加藤清正點頭哈腰。
“大人有何命令?”
加藤清正淡淡道:
“聽說你有一個兒子叫做介山,正在城裏給那個白士霖當謀士?”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加藤清正又道:
“你立刻去城下勸降,隻要能把白士霖給勸降了,你和你兒子都是大功一件,將來可以成為我加藤家的家臣!”
老者聞言頓時大喜過望,立刻就來到了城下。
“介山我兒何在?速速說服白大人投降!”
“大倭國的兵馬不是我們小小朝鮮能抗衡的,隻有立刻開城投降,才能讓城裏的上萬軍民獲得一條生路!”
白士霖此刻正好就在城頭上,聽到了老者的話之後勃然大怒,轉頭盯向身旁的一名朝鮮謀士。
此人自然就是介山。
“介山,你爹竟然給倭國人出謀劃策?”
介山傻眼了,過了好一會才戰戰兢兢地開口道:
“大人,或許投降確實是一個可以考慮的選擇,不如……”
啪!
白士霖一巴掌直接將介山扇倒在地,破口大罵。
“我投降你大爺!”
砰一聲,介山的屍體從城牆上落了下來,正好掉在了老者麵前。
白士霖探出腦袋,破口大罵。
“你們這些該死的叛徒,都好好看著,介山就是你們將來的榜樣!”
城牆上,立刻就響起了朝鮮守軍的歡呼聲。
加藤清正此刻也在城牆下方,看到這一幕之後臉色微微一變。
但馬上,加藤清正就想到辦法,哈哈大笑起來。
“別說是殺了一個介山,就算是殺了一百個介山,死的也是你們朝鮮人,又能對我們大倭國造成什麼損失?”
加藤清正聲音非常洪亮,在空氣中傳揚開來,立刻又讓城牆上的朝鮮守軍陷入了沉默之中。
緊接著,加藤清正又開口道:
“我還可以給你們一個選擇,現在你們立刻離開黃石山城,把空城留給我們。”
“我會在此地停留兩天,兩天後再繼續向北進發!”
“如果你們不願意這麼做的話,那等到這座城池被大倭國攻破之後,我就會直接屠城,凡是高於車輪的一個不留!”
聽著加藤清正毫不掩飾的威脅,再回想起倭軍此次北上的各種暴行,白士霖的胖臉唰一下就變白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聲音響起了。
“倭寇,爾等以為區區威脅之語就能嚇倒我們朝鮮人?”
“你們上一次就無功而返,這一次你們也必然是同樣的下場!”
說話的不是白士霖,而是站在白士霖身旁的安陰縣監郭趯。
加藤清正見勸說失敗,一聲冷笑。
“好,這是你們自找的!”
接下來的幾天裏,更多的倭軍陸續趕到。
黃石山城的護城河被填平,大量的倭軍火炮被搬運到了前線,開始瘋狂轟擊這座山城。
轟隆,轟隆!
在倭軍火炮日夜不斷地轟擊下,黃石山城的城牆開始漸漸支撐不住,一段段地垮塌。
很快,最外麵的城牆就被轟塌,倭軍蜂擁而入。
就在倭軍滿心歡喜以為已經破城的時候,他們驚愕地發現,麵前竟然還有第二道城牆!
“八嘎!”
看到這一幕,倭軍右軍主將毛利秀元不由罵了幾句髒話,隨後惡狠狠地開口。
“繼續進攻!”
又過兩天,第二段城牆也被轟塌。
煙塵散去,第三道城牆出現。
倭軍諸多將領默然片刻,不約而同地繼續開口。
“繼續進攻!”
【黃石城作為一座山城,朝鮮人在修建的時候就已經充分地考慮到了各種因素,沿著山的地勢做了三層防禦。】
【但倭軍畢竟十倍於朝鮮守軍,又擁有優勢火炮,在外無援兵的情況下,黃石山城中的朝鮮軍民縱然奮勇作戰給了倭軍大量殺傷,也不得不麵臨隻有最後一道防線,城池即將被攻破的現實。】
【在這種情況下,原本慷慨激昂誓要和城池共存亡的白士霖也慌了。】
畫麵中,白士霖找來負責指揮作戰的郭趯,輕聲道:
“老郭啊,我看這城池是守不住了,要不然咱們派人去找倭軍求和,讓他們放開包圍,讓我們撤退吧?”
郭趯臉上帶著一道傷疤,用布包紮起來,這讓他顯得頗為猙獰。
這位最高指揮官可並不是那種隻會坐在後麵的,而是經常上城牆第一線和倭軍攻上來的士兵奮勇搏殺。
聞言,郭趯頓時大怒,沉聲道:
“白大人說的這是什麼話!”
“您既然已經發下了和城池共存亡的命令,難道現在要背棄誓言?”
“朝鮮白氏的榮光,難道要因為您而蒙羞嗎?”
白士霖胖臉漲紅,一時間無言以對。
郭趯昂起頭,正色道:
“白大人,您要是想走就走吧,我郭趯雖然不才,但也一定要和城裏的所有人共存亡!”
說完,郭趯大踏步地離開了。
白士霖等到郭趯的背影消失後,才恨恨地罵了一句。
“榆木腦袋!你不想活,本官還想呢!”
當天夜裏,幾根繩索從黃石山城北側的城牆悄悄地垂了下來。
不是別人,正是白士霖和他的妻兒,以及幾名隨身侍衛。
白士霖落地之後,忙道:
“快,咱們立刻往北走,不要被倭軍發現了。”
一行人就這麼悄然離開,卻沒注意到城牆上的某處陰影中,郭趯沉默地看著這一幕。
郭趯身旁,一名朝鮮親衛忍不住道:
“大人,要不要把他抓回來?”
郭趯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人各有誌,不必強求。”
“回去吧,明天還要繼續作戰呢。”
白士霖一行人倉皇而逃,因為沒有馬,隻能步行。
由於隊伍之中有倭人存在,他們偽裝成被倭人俘虜的民眾,得以擺脫盤查。
但白士霖本人極為肥胖,隻不過走了一段,漸漸脫離了倭軍的包圍圈,就忍不住哎喲哎喲地叫了起來。
“不行了,本官需要休息。”
不曾想,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竟然被一支倭軍斥候發現!
看著倭軍斥候追上來,一行人慌不擇路,直接逃進了旁邊的山林之中。
慌亂中,白士霖的龐大身軀成為了倭軍的目標,倭軍斥候對他緊追不舍。
“兒子,快救我!”
白士霖慌得大叫。
下一刻,他的幾個兒子對視一眼,竟然帶著自己的母親和姊妹,從另外一條路跑了!
被拋棄的白士霖又驚又怒,但眼下局勢容不得他說什麼,隻能繼續踉踉蹌蹌地奔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士霖終於在幾名護衛的舍命相助下逃離追殺,躲在了山林中的某處。
白士霖隻感覺渾身上下無處不痛,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汗出如漿。
抬頭一看,白士霖表情突然一僵。
“沙白鴟,隻剩你一個了?”
這名叫做沙白鴟的侍衛點了點頭,低聲道:
“大人還能行動嗎?”
白士霖表情越發僵硬,心中被恐懼充滿。
這個沙白鴟可不是朝鮮人,而是在之前的戰爭中被朝鮮俘獲的倭人!
雖然沙白鴟被俘獲以來一直忠心耿耿追隨著白士霖,但眼下這種情況,沙白鴟完全可以殺掉白士霖,拿著他的腦袋去倭軍大營請功,順理成章地回歸倭國!
就在白士霖恐懼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沙白鴟露出恍然表情。
“大人您是沒有體力了吧?這樣吧,您在這裏等候一會,我去給您找些食物。”
“我是倭人,就算倭軍碰到我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說完,沙白鴟就悄然離開了。
白士霖一個人坐在原地,隻感覺又餓又累。
他害怕沙白鴟帶著倭軍回來,趕忙拖動著疲憊的身軀,想要離開此地。
但才走了不過幾十步,白士霖就感覺渾身脫力,再也動彈不得。
他幹脆躺了下來,無奈地自嘲了一聲。
“讓你吃這麼胖,這回死在此地了吧?”
“罷罷罷,了不起就投降倭軍,當倭國的走狗好了。”
白士霖閉上眼睛,竟然就這麼沉沉睡去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突然被叫聲驚醒。
“主公,我是沙白鴟!”
“主公你在哪?”
白士霖猛然起身,不敢立刻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挪動步伐。
沙白鴟就站在之前兩人分開的地方,腳下還放著一些食物和清水,正在呼喊,表情看起來頗為焦急。
仔細觀察一番,確認沙白鴟確實沒有帶倭人過來,白士霖這才放下心來,走了出去。
“沙白鴟,我在這裏!”
沙白鴟頓時長出一口氣,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若是因為沙白鴟離開導致主公出了什麼意外,沙白鴟萬死莫辭!”
白士霖看著這位忠誠的倭國降俘,心中百感交集,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在忠心耿耿的倭國俘虜沙白鴟的保護下,白士霖最終得以成功逃出生天。】
【但黃石山城之中的其他朝鮮軍民,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畫麵一轉,黃石山城的第三道城牆,也在倭軍火炮和投石機的轟擊下,轟然倒塌。
無數倭軍瞬間蜂擁入城。
在城中的朝鮮軍民見狀,都因為驚恐而大聲嚎哭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郭趯這位城中最高級的朝鮮將領。
即便,他在戰爭前僅僅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監!
郭趯歎了一口氣,拔出腰間長劍。
“諸位,是我郭趯無能,沒有守住城池,保護好你們。”
“你們,自求多福吧。”
說完,郭趯一步步地走向南門,走向蜂擁而至的無數倭軍。
在郭趯的身後,兩名年輕男子追了上來。
“父親好不懂事!這般時候,難道要拋棄孩兒嗎?”
緊接著,又有一名男子追了上來。
“嶽父,這種名垂青史的事情,難道就因為小婿不姓郭,便要被您和兩位舅子丟下?”
聽著長子郭威的責備,又看了一眼同樣視死如歸的次子以及女婿,郭趯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兒子,好女婿!”
“我們走!”
四人並肩而行,舉起武器,朝著倭軍而去。
倭軍如潮水而來,將他們頃刻全部淹沒。
在遠方,一名年輕秀麗的女子蹲了下來,溫言對著麵前惶恐不安的小男孩開口。
“孩子,記住,你的父親和你外祖沒有給李家、郭家和朝鮮丟人。”
“去吧,好好活著,永遠記住,我們朝鮮人,絕對不會向倭寇屈服!”
看著小男孩被一旁早已等候的家仆帶走,女子長出一口氣,滿懷愛意地看了一眼南門,跪下來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爹,兄長,弟弟,官人。”
“郭氏不才,這就追隨你們而去!”
女子猛然一躍,整個人從黃石山城的最高處,跨越數十丈的高度,朝著南門的方向落了下去。
“娘——”
一聲淒厲的稚童呼喊聲,在空氣中遠遠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