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該死的,又翻車

往青穀子的洞府方向去的時候,成真子不止一次看向身側閑庭信步的秦流西,腦海裏不停回響著她那句話。

我間接弄死的!

那語氣,就跟我擰斷了一隻雞脖子似的輕快和不在意。

“有話直說,不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都是道門師兄弟,你有疑惑,我定會為你解惑。”

成真子想了想道:“他真的死了?”

“自爆,包括靈魂一起,你說呢?”秦流西反問一句。

成真子沉默,眼神有幾分複雜,所以,那人真的已經消失在天地間,連靈魂都不複存在了?

秦流西說道:“自爆非他自願,是他背後的人促使而成,就像是一種禁製,不允許他說出所有關於那人的事。”

“誰?”

秦流西看向他,道:“他是你師父,既然幾十年前就已經對玉氏虎視眈眈,你不知道為何?或許你該說說,你和你師父,是為什麼反目成仇?總不會真的就因為這個觀主之位吧?”

成真子抿起了唇,道:“自然不是。他是師祖的嫡傳弟子,本也是下一任的觀主,也已經準備接任,可他卻幫玉氏種生基,更以他人氣運來催運。種生基,若是單以個人來,倒未嚐不可,可若以他人精魄來種,等同謀奪他人氣運福壽,此乃陰損之事,傷人傷己,損陰德福報,斷不可為。”

秦流西點頭,是這個理。

成真子沉聲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便是道心不正,道行有虧,而這樣的邪門歪道一旦開了個口子,便會一發不可收拾,果然……”

他長歎了一口氣。

“當時師祖第一個發現他的不對之處,怒不可遏,詰問時險些怒得要廢了他的修為。後來也不知師祖和他怎麼說的,讓他在祖師爺麵前立下天地誓,永不以寶華觀的弟子自居,更不能禍害寶華觀,收回寶華觀的玉蝶後便把他逐離,並通報全觀。而他在寶華觀的道山開辟了一處洞府修行,師祖在他離開後把觀主之位傳給我,他老人家臨終前,我才從他老人家口中得知,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擅陣的青穀子,而是一個叛徒,因為他早已有新的信仰,像是入了魔一樣,侍奉一個所謂的尊神,而非我們祖師爺,並不惜作那陰損之事。”

秦流西想起赤真子的作派,那是恨不得把天下人都發展為兕羅那老賊的信徒,這青穀子卻不是,便道:“他竟然沒和你爭這個觀主並且掌控寶華觀?”

“在祖師爺跟前立的誓,如同立契,受天地製衡。他那人,其實骨子裏很是驕傲,他是那種認定了,就會一根筋走到底,既然那樣離開,那麼情願自成一派,也不會再回寶華觀。”

“聽起來你很佩服的樣子。”

成真子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又道:“那時我還年輕,我不明白一個人的轉變怎麼忽然那麼大,師父怎變得如此陌生,接任觀主那日,我恨他背叛寶華觀不說,還讓師祖含恨而死,便是親手斬斷這師徒情緣,視若仇人。”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被洗腦了唄,像是一些無知婦孺,信奉那些神棍神婆一樣,都是因為人家吹得特別神乎。而他背後那位,還不是一般人,是真正的大佬級別人物。”秦流西冷聲道:“你身為觀主,總會通神,難道就沒接到酆都地府傳遞過來的信息,九幽地獄有惡鬼出逃,佛道皆要留意和為此而戰。”

成真子一愣:“難道那惡鬼是?”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就是青穀子侍奉的那位尊神。說是惡鬼,其實是幾千年前那禍亂蒼生的惡佛,被當時的佛道二門合力聯手抓起來的兕羅,在九幽囚了幾千年還能逃出來的主。你說,青穀子能不奉他如神?”

“可是我記得,城隍爺傳信過來的時間是去年啊。“成真子滿臉震驚,不解地問:“而他,在三十年前就已經開始……”

他說著說著臉色微微一變,既然是那麼厲害的人物,早就開始布局,也未嚐不可。

成真子神色有些凝重,如果是這樣,那這惡佛當真十分棘手和難以對付,他們縱然有些修行,能夠人家一個指頭玩的?

“會不會是巧合?”成真子實在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巧合?我可是詐出來了。”

成真子的心沉了下去,看向那已經近在眼前的洞府,感覺就像是一隻張開了獠牙的巨獸似的。

秦流西打量了眼前的洞府,竟還布了陣法,不過也難不到她。

她開始按著方位走,順手拽了一把還在發愣的成真子,道:“別瞎想了,這有陣法你看不出來?”

成真子回過神,看了一眼,打了個激靈,是殺陣。

“借拂塵一用。”秦流西拿過他那柄拂塵,輕輕一甩,用拂塵甩飛兩個方位的晶石,然後用柄頭往陣眼一戳。

砰的一聲輕微炸響,青煙升起,陣破。

成真子:“……”

這陣破的是不是太快了些?

他忽然就明白,她說間接弄死青穀子,這話該是真的。

這有點熊的小師弟就有這實力啊。

隻是,非用他的拂塵戳泥,其實是故意的吧,泄憤呢這是?

成真子接過她遞回來的拂塵,默默把柄頭蹭著的黑泥給擦拭幹淨。

秦流西不知身後的人腹誹,隻看向這個平平無奇的山洞,感受了一下裏麵的氣息,這才走了進去。

洞府並不大,也沒有多餘的物品,隻有兩套道袍,一些煉陣用的材料,一張打坐的石床,以及一張供桌,上麵放著一個泛著紅光的神像。

秦流西走了過去,神像闔著眼,眼線很長,唇很薄,盤腿坐著,雙手放在膝蓋,結著蓮花印。

“這就是那尊神?”成真子上前看了一眼,眉頭皺起。

青穀子在這裏修行,他雖然曾經前來洞府阻止過他對玉氏再下手的心,但洞府內,卻從未進來過,也不知這裏有什麼。

秦流西看著神像的臉,和赤真子那邊供的聖尊佛略有不同,這是一張大眾臉,放進人群就會不認得甚至不記得的那種,是故意這麼掐,還是本來就這樣?

她剛伸手拿起那神像要看個明白,忽地渾身一凜,砰地把神像甩飛出去,自己則是拽著成真子飛快往洞外跑。

轟,神像炸響,洞府瘋狂震動。

該死的,又翻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