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熊瞎子從嘴裏噴出了冰刃,這讓秦流西覺得分外的違和和反動物習性傳統。
這簡直是犯規。
心裏雖然在吐槽,可秦流西閃躲的動作卻是半點不慢,甚至憑空畫了幾道火符。
火化冰,沒毛病。
黑沙老妖看她如此反擊卻是越發暴躁,狡詐可惡的人類,他剛要吸水,秦流西卻是退到安全距離,道:“你長了個熊樣,為什麼會吸水化冰?”
黑沙老妖得意地道:“自然是我自創的招式,法力所化。”
“挺厲害的。”
“那是自然……不是,你這狡詐的小人,休想再轉移老子的視線,看看老子的厲害。”黑沙老妖冷哼,它看冰刃被秦流西輕易化去,黜黑的眼一紅,也沒做什麼,忽然烏天黑地,狂風大作,金黃色的沙子卷起一陣沙塵,鋪天蓋地。
他這法術一施,原本就已經暗下來的天空就越發的黑暗,不見天日。
秦流西臉色微凝,一雙眸子半眯,忽地,耳邊傳來肆虐的沙子聲。
她扭頭一看,一個不知何時形成的小龍卷風沙塵暴已經卷到了身邊,腳下的沙子在飛快地流失下陷。
這就是黑沙老妖的本事麼?
秦流西就地一滾,往平整的沙麵滾去,離開那下陷的流沙。
可這一滾,她便直直往下掉,落在一個幽深的洞裏。
這個地方,沒了小龍卷風沙塵暴,也沒了流沙,卻是一陣鬼哭狼嚎,嗚咽著,淒厲尖嚎,讓人心生戾氣。
秦流西眉頭擰起,聽著那似鬼哭狼嚎又似梵音的嗚咽,兩種聲音交集,聲浪越來越大,便有些頭痛欲裂,內心竟也生出一絲暴躁和火氣來。
想毀滅一切。
這意念一起,指尖就冒出一點火星。
不可隨意玩火。
赤元老道和無相寺老禿頭曾經都勸誡過的話如一汪清泉似的,把她剛生出的念頭給滋滅了。
秦流西睜開眼,雙手結印,嘴裏念著金光神咒,道經像是一個個裹著金光的字符飄蕩出去。
鬼哭狼嚎漸漸聽不見了。
暴躁也逐漸平息。
看著這一幕的黑沙老妖訝然,這人竟然抵得住它以法力幻化的梵境。
入了這梵境,要是心誌不堅,很容易在裏麵迷失心性,從而幻化心魔,被心魔所控,到時候就會成為一具傀儡一樣,任人控製,自己傷害自己也是能的。
秦流西明明也是有一刹那入了境的,可這心魔還沒滋生出來,她就安靜了,還能用金光神咒破境。
黑沙老妖有些驚喜,果然是身負功德之人,還有挑戰性。
梵境一破,他就以一把冰刃向猝不及防的秦流西刺去。
秦流西睜眼,一手抓著那冰刃,抬頭看向黑沙老妖:“夠了,我是有脾氣的。”
不傷他,是看他是山精所修成,但要是覺得她好欺負,那就別怪她出大招。
黑沙老妖看到她那眼神,忽地有些害怕,但很快就唾棄自己,就這個小身板,不夠自己一掌拍死的,裝什麼?
他的冰刃往前,可卻是紋絲不動。
怎麼會?
“再說一次,修出靈智不易,莫要逼我。”秦流西的眼底不知何時,竟有些赤紅,像是一簇火在燃燒。
而她抓著冰刃的手因為用力,正往下滴血。
黑沙老妖聞到那血中帶著的甜味,愣了一瞬,這血怎麼,他看向秦流西,眼神帶著驚愕:“你竟還是世外之人?”
什麼東西?
秦流西沉著臉道:“鬆手,否則我不客氣了。”
黑沙老妖又被挑起了鬥性,哈的一聲:“逼你咋的,爺爺我就要看你怎麼不客氣。”
秦流西嘴角勾起了一邊,顯得有幾分邪氣,道:“逼我就……”
放火!
轟。
一條火舌突然從她手中躥起,順著冰刃卷了上去,冰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融化,而那火則是攀上了黑沙老妖的毛發。
“嗷。”
黑沙老妖痛得淒厲嘶吼,立即往綠洲裏跳去,咚的一聲巨響,綠洲裏的水都漫了上來。
入夜,黑沙漠裏涼颼颼的。
黑沙老妖蹲在篝火旁哭哭啼啼的,摸著自己光禿禿的身子,恨恨地看向秦流西。
“不服?”秦流西翻著烤魚,別問這魚哪來的,問就是黑沙老妖想不開跳湖時炸水炸上來的。
黑沙老妖挪開幾步,道:“你知不知道毛發對一頭熊來說多重要?我這一身,養得油光水亮,每一根都可比利箭,還有那硬如穿山甲鱗片的鱗片,都可以做刀槍不入的盔甲,可就被你一把火燒了。”
最重要一點是,燒就算了,那火還灼燒他的靈魂,現在他的修為倒退了。
嗚嗚,紫金道果被她偷了,一身毛被燒,修為倒退,血虧!
想到這一點,它就忍不住要哭。
“那都是你逼我的,我警告你幾次了!”秦流西冷笑,道:“你擊打我後背,我還吐血了,你那冰刃,讓我流血了,燒你一身毛算個屁!”
她哪裏吃過這種虧?
“是你先偷我道果!”
“那是你的嗎?這天地盤古初開,天材地寶都是天生天養,何時寫著你的名字了,更沒到你手裏,怎麼就算是你的了?既然不在你手中,還在這天地間長著,那就是能者得之!”
黑沙老妖氣急:“我守它守了有三百年才將將成熟,怎麼不是我的,這是我的地盤。”
“哦,現在是我的地盤了!”
黑沙老妖:“?”
啥玩意,血虧之後,我連老巢都被她搶了?
“我比你能打,所以是我的地盤了。不服,再燒你一回!”秦流西哼笑:“不過你想清楚了,我這是業火,可焚燒萬物和一切罪孽的,剛才要不是我控製,你早就成灰了,哪還能在這和我抬杠?”
我沒抬杠,明明是你狡辯!
黑沙老妖斜睨著她,問:“你身上怎麼會有業火?這業火不是在地府才有的嗎,難道你還去偷地府了?”
秦流西看著他驚悚又不可思議的表情,咧嘴道:“對啊,我連地府都敢偷,你說我可不可怕?”
偷地府竟然還能苟活,不要太囂張。
黑沙老妖又挪開幾步,他信了。
秦流西:“……”
這憨憨山精修行時,是不是忘修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