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村長衝冠一怒,他身上的怨氣就濃了不少,陰氣更是大盛,巴掌衝著王三全刮過去的時候,卷起一陣陰風,吹得靈堂上的紙錢黃紙唰唰亂飛,香燭更是齊齊斷裂,那陰森的氣,讓在場的人後背發涼,臉色發白。
而王三全,固然沒有被巴掌打到,可他感覺渾身冷得像是在冰窖當中,更可怕的是,他脖子像是塞了什麼東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塞東西是不至於,是王村長發現自己沒法傷這個逆子的時候,氣不過,一把騎上兒子的脖子,雙手一次次掐他的脖子,雖然沒實感,可也受了影響。
“你這個弑父和繼母不倫的逆子,老子掐死你。”王村長雙眼赤紅,怨氣衝天。
狂風大作。
孩子嚇得直哭,有人直接衝了出去。
王大勇也被這忽然的變故給嚇得出不了聲,神色茫然,早上還隻是起不了棺,現在怎麼就‘猛’了?
胡氏更是嚇得跌坐在地,瑟瑟發抖,尖聲叫:“二哥。”
那個胡二哥回過神,連忙推了一下身邊穿著黃色道袍抱著拂塵的‘大師’,道:“大師,你快看看?”
大師一甩拂塵,手指掐算著,環顧一周,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確是有邪物在作祟。這家裏,是有孕婦吧?”
這話,是劍指孕婦肚子裏的孩子嗎?
王大勇頓時黑了臉:“你是什麼意思?”
“大勇,聽聽大師怎麼說,不能讓你爹走得不安生啊。”胡氏哭著說。
“賤人,你還有臉說!”王村長鬆開兒子,撲過去纏著胡氏。
胡氏一下子凍得渾身顫抖,越發的楚楚可憐了。
“嬰胎陰氣重,那東西,怕是被這孩子引來的。”大師一臉凝重地道:“貧道的意思,讓孕婦回避孝堂,最好是避上三月,貧道好除了這邪物。”
“你這話的意思,是讓我大嫂不替我爹送殯送孝?”王翠蓮氣呼呼地道。
“貧道這也是為了嬰胎和老村長好。”大師故作高深地道:“若不然,嬰胎有損不說,連老村長的靈也起不了,爾等受得住?”
王大勇神色幾變。
若是他婆娘不送孝,隻怕以後會被人戳脊背骨,說她不孝,沒有給翁爹送過孝。
王大勇的媳婦廖氏臉色蒼白,摟著兩個女兒,一雙眼睛略顯驚恐,看向王大勇。
她看起來,比繼婆婆胡氏更像一個婆婆,兩鬢都有些銀絲了。
“大哥,這也是為了爹和小侄子著想。”王三全發現自己又能說話了,便提了一句。
“逆子!賤人!”
王村長沒能真把兩人怎麼樣,隻能撲過來又撲過去,整得屋內陰風陣陣。
“這東西好猛,現在別說你們要不要除了,就是要貧道做法,這善銀卻得要加了。”大師忍不住道。
“多少?”
“一百兩!”
什麼?
別說王村長要異變為凶鬼了,秦流西都想幹嚎幾嗓子。
她給這村民做法事,也才收十兩,而這個連真正怨氣由來都沒發現的神棍開口就要百兩,他可真敢!
秦流西捏了捏拳頭,她不孝,她搞錢是連個神棍都不如啊!
祖師爺:知道你廢在何處了?
王村長已經顧不得搞死逆子和綠了他的賤婦了,而是跳到神棍那邊張牙舞爪地大叫:“你個神棍,開口就一百兩,你還不如明搶。”
他又看到那賤人二哥和神棍對視的眼神,立即明白了,道:“好哇,你們這是串通的,就是想來騙我老王家的銀子,難怪還要說我兒媳婦肚子裏的孫子,你們好歹毒。”
他臉色大怒,去抓神棍臉上的二八胡子,甚至想插他的眼,可無不因為鬼力輕,隻能穿透過去。
神棍渾身不太得勁,雙腿微抖,可卻硬撐著,心裏念著經。
娘的,這裏該不會真的有什麼鬼東西在吧?
要不是為了銀子,他都想跑了,太邪門了些。
王村長見自己鬼力不夠,不禁又急又怒又恨,為自己身死而不甘,更為自己的無力而憤怨。
這一怨,他身上的鬼力因為怨氣濃了倒是強了些,起碼他氣憤地推倒靈牌時真得倒下來了,嚇得眾人又是一抖。
猛,猛了些吧?
王村長大喜,連忙跑到王大勇跟前,大吼:“別信他們,都是騙子,你爹我是枉死的。”
見王大勇無動於衷,他又飄到胡氏麵前,一巴掌就扇過去,在她耳邊大罵。
“啊。”胡氏摸著臉,感覺自己被打了一樣,臉色驚恐地環顧四周,是老東西回來了嗎?
有用。
王村長一喜,伸手就想去掐。
秦流西看到這裏,咳了一聲。
王村長抬頭看過來,和秦流西的視線對上,咦了一聲,飄了過來湊到秦流西麵前,還想伸舌頭作勢要舔,想試試她是不是真能看到自己。
“你敢伸舌,我管你是不是老王,把你舌頭剪了。”秦流西背著手淡淡地道。
王村長愣住,隨即大叫:“你真能看到我?”
王大勇看秦流西開口,這才想起她來,轉過身來,問:“公子,你在說話?”
“嗯。”秦流西道:“不必理會別的,棺起不了,和你媳婦腹中胎兒無關,更無其它陰物作祟。”
“對對對,你們千萬別信。哎呀,難道你才是真正的大師?”王村長激動得胡子都飄了,道:“蒼天有眼,這下好了。大師,老王我死得冤呐。”
秦流西沒理他,因為她一開口,那胡氏就看了過來,那個胡二哥和那神棍更是變了臉色,道:“哪來的小子在這信口雌黃。大勇,你是王家長子,難道當真為了幾個銀子而罔顧你爹的起靈?”
“我沒有。”
“沒有就好。紅妹,你快給大師拿了酬銀來,讓大師做法好把邪物除了,然後起棺送走姐夫,別讓他死後還不得安寧,畢竟人都走幾日了,早日入土為安才好。”胡二哥催促道。
“我,我沒有啊。”胡氏又哭起來。
她是真不知老東西把家中錢物都藏在哪了,這幾年,她撒嬌賣癡的,使盡渾身招數,也才從老家夥那裏刮來二十來兩私房錢。
可真正的大財,老東西防得厲害,根本就不讓她知道藏哪。
“嘿,她當然不知道,我每月都挪位置呢!”王村長得意地捋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