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之路,遠比你想的險多了,你試想想,一個平日養尊處優的人要步行數千裏到一個你完全陌生的地方,除了身體,還有心理素質,那簡直是從天上摔地下的落差。流放發配,就隻有受苦受難的,可不會用馬車拉著你走,更不會讓你錦衣華食,運氣好的,就到官驛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運氣不好的,腳程慢趕不上,那就隻能風餐露宿,到時候若再來一場風雨或寒流,不死也要丟半條命了。”
秦流西坐在馬車上,和陳皮閑聊著,道:“除了這些,還得防著被人搶奪謀害的事,那可能是直接沒命的事。”
有些人為了活著,什麼做不出來,若是再和解差一合謀,那更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公子,那老太爺他們豈不是要落險?”陳皮咋舌。
秦流西道:“那都是命。病弱是絕對躲不過的,至於會不會被搶被害,還是那句,看命嘍。”
陳皮張了張嘴。
“想問我不打算幫忙?”秦流西眉梢輕挑。
陳皮咧著嘴憨笑:“公子自有您的道理。”
“秦家命中是有此劫,我幫他們化,也隻會應在別處,甚至是反噬在我身上。秦家於我,有生養因果沒錯,但遠不到我要奉上性命的地步,他們也受不住。”秦流西道:“雖說感激困苦真是傻了吧唧的話,但經此一事,秦家才會如精鐵般堅硬不摧,一些人也才會因錘煉而成為精鐵。另有一點,便是我要幫,也不是現在。”
“公子這又是說您曾說過的毒雞湯。不過我知道公子的意思,你是怕他們太順遂了反養廢了。”陳皮嘿嘿地笑:“我記得公子講過老鷹和小鷹的故事,公子就是那隻狠心的老鷹,哪怕小鷹會跌得千瘡百孔,您也隻會狠心踹它下去,由它自己學著謀生謀技能。因為鷹,護著它隻會成為籠中的金絲雀一般的存在,而非能在天上遨遊威武的空中霸主。”
秦流西搖了搖手指:“你說錯了,主要是你家公子懶,懶得去找人。”
一旦找人,就得被人拿捏著要她做她最不情願的事了,比如奔波勞碌費心搞事兒?
那不得和她不求上進的理想背道而馳?
這不能夠啊!
陳皮噗嗤一笑:“您不找,那幾位也隻會尋過來。”
話說著,竟是應了他的話一般,空中傳來一聲刺耳的鷹唳聲。
齊騫從另一輛馬車裏鑽出頭來,抬頭打量著那在上空盤旋的飛鷹,眸子半眯。
“主子,是鷹,看樣子是有人馴養的。”火狼騎著馬跟在馬車側邊回稟。
齊騫還沒說話,便聽得一聲奇異的抿嘯聲,似在和飛鷹的唳聲相呼應。
他騰地看向秦流西的那輛馬車,再抬頭,果然見那飛鷹聽了這嘯聲立即俯衝向下,速度快得讓火狼他們瞬間圍住了齊騫的馬車持弓箭戒備。
秦流西打開車門,伸出一手。
齊騫看著那在陽光下細長潔白的手,有些刺目,又見那飛鷹雖以極速俯衝,卻穩穩的落在那細白的手腕上,一壓,那手竟沒有半點受重的樣子。
齊騫呼吸略有些重了,瞪著秦流西探出的那張雌雄莫辨的臉,冷笑:“身子體弱?嗬嗬。”
他被這神棍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