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尖嘯激烈的廝殺聲自叢林間響起,驚得樹上停留的鳥兒撲騰著唰唰亂飛。
“平子,帶他們走。”一個中年侍從一劍劃過黑衣人的脖子,厲聲大喝。
“叔。”背對著他和他並肩作戰被叫平子的年輕侍從紅了眼,正欲回頭。
“走。”中年侍從喘著粗氣:“護好他們,快走,這是命令。”
平子喉頭哽咽,腳步輕點,幾個掠飛,就衝到已經被劈開兩半的馬車跟前,拉出兩個孩子,就要上馬。
“你帶阿弟。”大一點的那個孩子把自己懷中奄奄一息的小孩給他。
“小姐,您呢?”
那被稱為小姐的孩子轉過頭來,若有光,能清楚看到她此時滿臉的血,可一雙眼,卻是冷靜又充滿恨意。
她拉過另一頭馬,利落地翻身上馬,回頭看一眼仍在纏鬥的中年侍從,狠狠地一咬唇,扭過頭道:“走。”
她率先而行,平子抱著小孩驅馬跟上。
有黑衣人見狀要追,那中年侍從口中發出一聲尖嘯,飛撲過來,長劍飛舞,噗嗤。
廝殺聲自身後漸漸淡去,席崢用手背擦一把眼角,抿著唇往來路策馬奔馳而去。
彼時,安靜的小村莊,秦流西他們剛在一個農家用了晚膳,正品著茗。
有馬蹄聲響起。
秦流西把茶杯放下,茶是好茶,卻是沒空當品了。
“陳皮,讓主家燒一大鍋熱水。”
“得嘞。”
齊騫看向秦流西,嘴唇張了張,卻沒說話。
馬蹄聲在農家小院外響起。
守在外頭的火狼飛快進來,拱手向齊騫請示:“公子,他們果然回來了,好像傷得不輕。”
老遠都能聞到血腥味。
“請公子賜藥救命。”外頭,有脆聲響起,夾著一聲細微的噗通聲,許是跪在了地上。
“秦大夫,你看?”
秦流西懶洋洋的道:“我是受你的邀才出診,算是你的客人,這作主的不在我。”
“去看看。”齊騫站了起來。
秦流西瞥向他,道:“齊公子倒是個熱心腸,不怕惹麻煩上身。”
齊騫負手而立,聞言看了過來,道:“秦大夫不是也不怕麼?你都讓小陳皮準備了。”
秦流西眉梢一挑,也站了起來:“我是看有沒銀子賺。走,看看去。”
幾人走出門,果然見有人跪在小院外,滿臉血汙,是個小姑娘,而她身後一步,是一個年輕侍從抱著個奄奄一息的孩子。
看他們身上的血汙,又剩這麼幾人,不難想象他們經曆了一場浴血奮戰,很是慘烈,不然不會隻剩仨。
席崢看到齊騫,還有落後他一步的秦流西,又匍匐在地懇求:“請公子善心,賜良藥救我弟一命。”
秦流西看向那小孩,背著手道:“他快死了,良藥難救。”
良藥難救,她卻可以!
席崢身子一抖,唰地抬起頭看向秦流西,想要辯駁,可是看到她的眼,她強忍的眼淚滾落下來。
這個小公子並非是在說假話,她知道。
席崢膝行上前,跪在秦流西跟前,道:“公子救他,我的命就是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