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聽了錢員外的誇獎,道:“什麼名不虛傳,都是世人瞎傳,你看我這年紀,說我醫術精湛,嘿,怕也沒幾個人信,不過是略懂岐黃,又恰好會治老太太這病罷了。”
“有真本領的人,可不拘年歲。就像是那萬千學子,有小兒能考出秀才,亦有耄耋老者一輩子都隻是個童生,這不過是每個人的本事罷了。”錢員外輕笑。
秦流西不欲多講,盛名什麼的,她本就不在意,若非窮,她還不會接診呢。
她可是不求上進的角兒。
錢員外是慣會察言觀色的生意人,看秦流西並不願多說,便岔了話題:“鄙人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公子,聽說您出身清平觀,不求可是您的法號?”
“可以這麼說。”
“那鄙人當稱您不求大夫還是不求大師?”
秦流西:“當不起大師一名,我本家姓秦。”
“那鄙人還是稱您秦大夫罷。”
秦流西無所謂,稱呼而已。
“秦大夫,那我內人那邊?”錢員外搓著手,有些焦急。
“前邊帶路吧。”
“哎,好好。”
錢員外已是人到中年,與發妻成親十數年,不斷求醫問藥,如今才得以得償所願,妻子坐孕七月,卻忽然喘急不能言,更不能躺臥入睡,且胎腫異常。
眼看這錢太太被折磨得飛快的消瘦憔悴下去,錢員外和錢老太太都急得不行,不住的求醫問藥,求神拜佛,都沒好轉,想著是不是家中入了邪崇,要請大師來驅邪,這才有了前往清平觀的事。
秦流西看到錢太太時,也是嚇了一跳,形容憔悴的婦人,眼底青黑,靠坐在床上,碩大的肚子幾乎遮住了她的上半身。
“月娘,秦大夫來了。”錢員外上前,握住錢太太的手。
錢太太看向秦流西,雖已從夫君口中得知此子年輕,卻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半大少年郎,因口不能言,點了點頭便是打了招呼。
秦流西點頭,坐下先扶脈,一邊問:“太太有孕時,吃了不少滋補湯品吧。”
錢員外連忙回道:“正是,畢竟內子年歲也有些大,為了孩子,倒吃了不少,之前看診的大夫亦說了不妥,說胎兒吸納過大不易生產,便是停了。”
“自是不妥,孕婦滋補沒錯,但不斷進補會導致胎兒過大,且不說太太如此,便是身體正常,產子時胎兒過大容易難產。”
“這一點,前麵看診的大夫也說過,我們早已停了。”
秦流西診了脈,道:“你們吃的補品多,胎兒日漸長大,胎毒也漸成,到了這六七月,胎愈大,這胎氣愈逼而火愈旺,湊逆於上,而胎長頂著胃部,是以躺著時太太會覺呼吸困難並急喘。您寢食難安,又憂慮多慮,自是心神俱疲,形容憔悴。”
錢太太點頭,就是這樣。
“那當如何?”
“太太孕期已到後期,您這病症其實也不難治,不能臥,坐著也能坐到生,然孕婦最重要保持心情舒暢,如此產子才順遂。若像現在這般,這喘急倒還能吃藥診治,就怕生產時喘急複發,那才是靈丹妙藥在手都難救的!”
錢員外夫婦二人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