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那些仙族投誠其實不算困難的事,在神宗的武力壓製下,不投誠也隻能出局。
倪傳雲並非心慈手軟之人,提出的條件讓僥幸撿回性命的修士苦笑連連,但磋商幾番,也找不到不接受的理由,咬牙應承下來。
如果是在外界,這些仙族還有靠其他方式周旋的餘地,但這海中髓秘境的資源既然已經將近枯竭,各大仙族自然不可能投入太多人手在這秘境中爭奪資源,抽調這部分人手已經是看在古境的名頭上。
更加精銳的力量都會被集中在此後開啟的雲中島古境中。
而這部分人能帶出一定量的玄金便可交差,細細盤算起來,與神宗聯盟也可以完成,比直接出局更劃算。
同樣一批修士,進雲中島還是海中髓,隻能擇一,不能兩全。
因為二者開啟的時間接近,而修士進入這古境後不能提前離開,除非是受了致命傷,或是擁有高於這古境等級的傳送法器。
後者極其珍貴,還大多隻供一次性使用,為了海中髓古境的資源而消耗並不值得。
蘇酌原本還在奇怪,為什麼師兄會為了海中髓古境放棄級別更高的雲中島,這根本不是他們的行事習慣。
在這秘境中待久了,從師兄們的話語間聽了許多更隱秘的消息,她才知道,原來這兩個古境之間存在著鮮為人知的關聯。
如果運氣夠好,直接從這個地方去往雲中島也不是沒有可能。
就算找不到去往雲中島的機緣,也能提前離開海中髓,再隨大流去雲中島。
當然,這是下策。
走神想著這些瑣事,蘇酌不聲不響把新打下來的領地劃進了陣法之內。
把地方圈起來更方便尋寶。
小貔貅雖然能找,但戰力似乎不高,蘇酌也不想它為了找口吃的被人逮了。
如果這片地方實在雞肋,也不用留著太久,用完以後再拋出去便是,多的是人想要。
改完陣法,蘇酌回到自己慣常修煉的山頭。
腳步落在修煉室前,她想了想,轉身沿著山坡走下去,到了一片小湖前。
這湖水是從山上天池引來的,水麵清澈,在她走到近前時方才波動起來,從中顯現出一片陰沉的灰影,寬大灰翼倏然破出水麵,濺起水花,落到她靴前的草地上。
“主人。”灰龍隻露出了眼睛,豎瞳深灰陰鷙,眼神似乎不太高興。
蘇酌蹲下撩了撩池水,說道:“剛打下了一個挺大的天池,去那邊修煉吧,我看師兄們不太稀罕那邊,估計不久後就要割舍了那片,你去物盡其用也好。”
灰龍一言不發地看了她一會兒,半晌,一陣靈光掠過,一名著黑袍的少年忽然出現,半跪在蘇酌身側,他的麵容英俊精致,可能因為凶獸血脈的影響,深刻的眉眼顯得有些凶相,語氣不滿:“打架又不帶我。”
蘇酌:“下次一定。”
小灰:“你騙龍。”
蘇酌按了按額角:“我自己都沒什麼機會動手……連劍也沒用上,不信你問小劍。”
蘇酌起身,取出日月劍放在他手上,讓小劍去哄龍,又道:“我想讓你帶貔貅去那片新領地看看,有沒有值得取用的靈物,遇上哪個不長眼搶你們,就能打上架了。”
“還有,把日月劍也帶上,免得遭人暗算。”
小貔貅聽到有東西吃就出現了,若無其事地左右張望。
“為何從沒有人願意搶我?”小灰握著劍鞘站起身,眉頭緊擰,很是不滿。
“可能你看起來不夠好欺負,裝一裝。”蘇酌指點他。
讓小灰把氣勢收一收,蘇酌點點頭,覺得差不多可以了:“就這樣去吧。”
小灰嗯了聲,俯身拎起小貔貅的後頸皮,圓滾滾又沉重的一團毛球墜在他手裏晃來晃去,他嗤笑道:“饞鬼。”
小貔貅理直氣壯地嗷了聲。
“別總提著,到地方讓它多跑跑。”蘇酌說道。
貔貅瞳孔地震。
小灰察覺它裝可憐的意念,笑著應蘇酌:“好啊。”
安排好讓小貔貅去新地方白吃白喝,蘇酌去往凝練台附近的廳堂。
“……當真懷念前段時間安安靜靜凝煉玄金的清淨。”李斷川正坐在座椅上閑聊。
“你先把劍收起來。”虞鴻羽完全沒信,漫不經心道。
“哦。”李斷川收起手裏擦得錚亮的長劍,“我說真的,之前都做好守一年半載的準備了,誰料有此波折。”
虞鴻羽:“仙族沉不住氣,可不正是合你意。”
李斷川搖搖頭:“搶劫還是比自己凝練快太多了,江族也真是,不知道二師兄是什麼人嗎,竟然主動請他出山,黑吃黑吃黑……”
蘇酌踏進門檻,李斷川看向她,問候道:“打平泉山好玩不?”
蘇酌如實回答:“沒怎麼玩就打完了。”
李斷川:“那下次讓二師兄給你找片大點的地方玩。”
虞鴻羽聽四師弟若無其事地鼓勵師妹搞事,眉梢挑了挑。
“好……”蘇酌忽然反應過來,“倒也不至於,正事要緊,我也沒那麼貪玩的。”
李斷川半信半疑:“竟是如此?”
蘇酌堅定點頭,把自己說服了,轉而對虞鴻羽交代道:
“三師兄,我劃多了一片地方,如果不需要等用完就扔了。”
虞鴻羽微頷首:“你決定便是。”
蘇酌還有一個問題不太肯定:“待到領地擴大,下一個陣地會定在何處?”
自從他們被江族邀請出陣應付尚族,策略轉守為攻,廳堂內布置了幾麵大幅的地圖,與一片巨大的沙盤。
他們占領的地區看似大,實際上也隻是滄海一粟。
虞鴻羽早有計量,屈指彈出一道靈光,落在沙盤間:“此處。”
李斷川惋惜道:“可惜這片好山水了,我還沒待夠。”
蘇酌聽出了他們話間的意味:“這幾日就要離開了?”
之前建這建那的,她還以為至少要多待一個月。
“正是。”
虞鴻羽說完,聽了蘇酌對於這片建築的感想,又解釋道,“隻是給老六他們找件事做。”
李斷川很是讚同:“讓他們做事都差點把地底挖空了,要是沒事做,我可不知會發生什麼。”
蘇酌:“……”
那三位師兄總是有很多搞事的時間,完全看不出他們打的是苦力副本,忙裏偷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