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酌感動地抽了串烤肉遞給她：“真的特別好吃，師姐你試一試，不喜歡吃我幫你吃完。”
好吃的東西就要大家一起分享。
桓渺不怎麼接觸外人，還以為這是小孩的社交禮儀，沒猶豫便接受了。
雖然她隻比蘇酌大一歲，不過她看蘇酌時隻覺得自己在看個有前途的妹妹。
蘇酌和她很不一樣，讓她非常好奇。
所以她願意試試對方喜歡的東西是什麼滋味。
桓渺仔細嚐了嚐。
蘇酌盯著她。
“怎麼樣？”
桓渺：“有靈氣。”
蘇酌：“味道呢？”
這麼貴的龍肉沒有靈氣就怪了！
重要的是味道。
這次連正在烤串的雜役也忍不住偷瞟桓渺。
桓渺吃不出好壞，不動聲色道：“不錯。”
蘇酌鬆了口氣：“那就好！我覺得和我七師兄烤的都有的一比了……不愧是第一域。”
雜役也鬆了口氣。
那還用說？第一域的雜役那當然是頂尖水準……
桓渺隻打算嚐嚐。
見蘇酌吃得專心又虔誠，她便多嚐了幾串。
有點怪，再嚐一口。
過了一會兒，蘇酌注意到桓渺的進食速度居然和她不相上下，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
蘇酌決心開始刺探桓家情報的第一步：“師姐你在家裏從小不吃飯嗎？”
不知道為什麼，蘇酌忽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說起這個，桓渺覺得奇怪：“難道你吃？”
按照世家的習慣，不應該啊。
蘇酌：“我也不吃。”
桓渺：“那你為何忽然這麼愛吃？”
想到這個蘇酌就很感動：“因為我有一個好師門，養得起我這張嘴。”
桓渺：“……”
給你吃飯就是好師門了。
她能看出蘇酌的語氣完全不是在尬誇，是真情實感這麼認為。
“蘇家養不起麼？”
桓渺的語氣有點同情。
看來外界的形勢比她了解的還要嚴峻。
蘇家不僅作風小氣，連吃喝都供不起了。
蘇酌：“那倒不是……蘇家給我吃辟穀丹還是有好處的，比如說……”
她的話頓了頓。
糟糕，想不起來。
這部分記憶好像消失了。
沒有徹底消失，但七零八碎的印象組織不成語言。
蘇酌迅速找補：“算了，我說不出違心話。”
桓渺微笑了笑，這點她倒是很明白，一個喜歡吃的人不願意誇辟穀丹很正常。
“你不喜歡蘇家。”
這點所有對她身世略有所知的人都清楚，蘇酌也不在意旁人提起：“不喜歡。”
桓渺隨口問道：“是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還是知道一些事以後才不喜歡？”
蘇酌回想了一下：“那應該是知道事情以後。”
“如果你一直是蘇家的女兒呢？”
聽到這話，蘇酌忽然明白了一點。
如果不是蘇酌對未來的發展有所預料，誰也不會聯想到桓渺說這話時心裏在想什麼。
畢竟桓渺是拿著炎玉槍的桓家人。
她不可能對桓家有異心，更不可能拿自己與蘇酌這樣的家族棄子類比。
但蘇酌了解家世為桓渺帶來的幸運與災厄難以分開。
如果蘇酌隻是個天賦異稟又與家族不和的小輩呢？她會怎麼辦？桓渺是下意識想知道這問題換成桓渺和桓家要怎麼辦。
雖然桓渺此時還未必真的有反心。
蘇酌心想有點反骨正好，傳音道：“如果他們壞我還是要把自己當孤兒，誰想害我我先弄他，不然和壞人顧念親情，好人要怎麼辦？”
桓渺身邊必定有不少別人的耳目，策反要悄悄來，以免她這個教壞大小姐的反骨仔被發現趕走。
聽見這話，桓渺卻像意識到什麼，猶豫了一會兒，看她的眼神有點心疼似的，“你會難過麼。”
人情練達的人即便知道蘇酌曾經經曆過什麼，忌諱交淺言深，並不會這麼直白地問出口。
蘇酌了解桓渺的性情，並不覺得這是冒犯，反而有些心軟，告訴她：“不難過。”
桓渺愣了愣：“為什麼？”
蘇酌想了想：“如果一個乞丐忽然有了很好一切，心想事成衣食無憂，還會在乎丟了討飯的碗嗎？”
桓渺有些不解，她並沒有見過乞丐。
衣食無憂與一隻破碗一樣，都是她不會去考慮的東西。
她的目標隻剩下武道了。
今天桓渺提起這事，蘇酌才又仔細想起以前。
她隻覺得無論前世今生都可以用不幸中的萬幸解釋。前世不幸生逢末世，萬幸在實驗室中苟活還能苦中作樂，今世不幸撞上投身聖地當中的死局，萬幸命裏還有個好的師門在等她。
命運給她關了很多窗，還好最後給她留了扇門。
想到這些蘇酌更覺得走大門不爬窗很重要，苦口婆心地灌輸家族敗類反骨思維：“師姐啊，連破碗也不如的人當然是丟就丟了！不要在垃圾桶裏找家人，修煉已經很傷腦筋了，還在乎那些沒用的幹什麼？”
“師門就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你來第九域玩也行！我們人多……”
看見空中飄過的一堆第一域弟子，蘇酌忽然反應過來第九域人不算多。
“……”
桓渺有點茫然：“垃圾桶……修煉傷腦筋？”
不就是正常地練嗎？
蘇酌歎氣：“算了，你們這種天才就好好修煉吧，有人讓你不高興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想辦法。”
之前蘇酌已經捋清楚了，距離桓渺遇見蘇離離的時間還有七年，而她最重的傷勢都是新傷，真正受困的時間或許不會太長。
神宗護犢子的時候還是可以的，隻要教桓渺抱緊師門大腿，桓族也不可能打進來，再用上族裏可利用的條件，說不定翻盤把對方幹了都有可能。
當然，主要任務還是保命好好修煉。
桓渺：“……”
你難道不是天才嗎？
桓渺直覺這個師妹雖然修為高但不算太機靈，必定需要她來保護。
不過她隻是笑了笑：“好。”
桓渺忽然有點慶幸此前一念之差讓她多問了幾句。
否則今天絕不是能稱得上高興的一天。
看著新上來的烤串，蘇酌對於師姐的聽話很是欣慰，欣賞了一會兒烤串道：“師姐我們來比比誰吃得快，有時我師兄都比不過我。”
桓渺：“……”
無聲的計時開始，蘇酌一邊狂吃，一邊計劃如何把師姐拐到第九域來陪她打架。
過了一會兒，她看見幾個熟悉的人影，開始一心三用光明正大地偷聽。
“封師兄，唐師兄剛才說什麼了？”
“對啊說什麼了神神秘秘的。”
封安陽有點猶豫。
一人繼續追問：“他想討好小舅子？”
“難道他想你替他在封師姐麵前求情？”
封安陽險些炸毛：“不是！”
蘇酌對第一域的印象已經完全變了。
以前她隻覺得第一域有組織有紀律，想必活得十分古板。
現在她發現外人對第一域的刻板印象在小弟子身上完全不是一回事。
這些劍修在不必要的時候也可以聒噪得像一群鴨子。
封安陽就被師弟師妹們亂七八糟的猜測弄得頭昏腦漲，半晌不得不解釋道：“師兄問我去不去龍武門。”
一群弟子似乎有點遺憾，但很快嘰嘰喳喳問起來：“去龍武門做什麼？”
“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師兄你去嗎？”
封安陽：“不去！沒空！我也不知道幹什麼！”
他傻了才放著試煉穀不待回峰裏瞎逛！
不過今天是真好玩。
旁邊卻忽然傳來女孩鏗鏘有力的問話：“怎麼去！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