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聽南牽著蘇酌走出院落，院門前的草地上停著兩隻火鳳拉的車輦。
車輦華蓋寬闊，鳳鳥漠然梳理著翎羽，蘇酌身邊的柳聽南一身明豔的紅衣。
蘇酌心想可能真要二師姐才敢乘這麼高調的車輦，沒有足夠張揚的氣質，一般人坐上去就像個車夫。
柳聽南看向牧譽舟：“我帶小酌去宗主峰，你去不去？”
牧譽舟：“不了不了。”
柳聽南微頷首。
鳳鳥清鳴一聲，展翅起飛。
車輦浮空離去。
劍光一閃，牧譽舟禦劍騰空，對著手中的玉符愧疚難當。
他無能狂怒群發：“二師姐回來了！小九被搶走了！”
是他沒用！
沒辦法，膽子再大還是要命來撐。
打不過，真的打不過。
……
到達第一域主峰，兩人吸引了不少目光。
眾人一看柳聽南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尋常人拜訪無明神宗難免會有些拘謹，更何況來到宗主峰。
這位的氣場卻顯而易見不簡單，自若得像在逛自家花園。
更何況，她年紀輕輕，實力卻深不可測。
在場的劍侍都是有些心驚。
把蘇酌送到殿門前，柳聽南道：“去吧，一會兒帶你去找域主。”
蘇酌點點頭，跟著劍侍進了宗主大殿。
此時隻有她來了，沒見其他新弟子。
實際上，劍侍也不明就裏。
區區一個試煉秘境第一的獎勵，哪需要宗主親自交予？
大殿中沒有旁人，聶德海坐在茶桌邊，衝她招了招手：“不必多禮，師侄來喝茶。”
蘇酌落座品了品：“……”
“如何？”
蘇酌勉強憋出了一點評價：“好。”
靈力充沛，不過有點苦，有回甘還是苦……具體來說味道不太適合年輕人。
聶德海失笑，心想能練武的好苗子果然都是心性直率的。
在秘境裏說搶就搶，提刀就殺。
一個儲物戒落到蘇酌的桌前，聶德海道：
“這是第一的獎勵。”
“其中的那枚玉符，可以讓你在試煉穀中參悟一年。”
“我單獨叫你來，是因為最後一件獎品特殊。”
蘇酌抬起眼，隻見麵前銳意浮現，一道刀光雪亮如銀。
“這是……”
蘇酌呆了呆。
這長刀沒有刀鞘，刀柄漆黑如墨，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當初在宗門寶庫中看見的那一把刀。
聶德海心想這個小輩真是運氣好。
雖然浪費了一個擇寶機會，沒有挑中老祖為她備的刀，還自毀了靈脈。
但偏偏是她這樣異乎常人的作為，讓老祖記住了她。
還交代他無論如何把刀交到這小丫頭手上。
既然不拿，便送她。
長刀懸浮在蘇酌麵前。
蘇酌看著它，神色複雜。
小劍吱哇亂叫：“這刀！這刀！”
蘇酌：“怎麼了？”
小劍：“收下！我要它做我的小弟！”
蘇酌：“……”
蘇酌回過神，接過長刀，起身行禮道：“謝宗主。”
看來當初在寶庫中看見的這把刀，本來就是要給她的。
神宗竟這樣大手筆。
聶德海問：“當初你為何不選它？”
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蘇酌實話實說：“因為名額隻有兩個。”
要是有第三個她一定選。
聶德海：“……”
無論如何也要把老祖的交代完成，聶德海心中感慨這小師侄有點任性，卻不露聲色地溫和道：“看重你的人不少，切莫辜負宗門厚望。”
蘇酌垂目答道：“是。”
厚望，大概是客套話。
從打定主意毀靈脈那一刻起，蘇酌知道自己不會再走上玄蒙界中認可的最為顯赫的大道。
在這界中，雜靈根加入大多數宗門，隻能當雜役。
無明神宗算是一個例外。
不過雜靈根想要出頭，還是比單靈根堪稱艱難百倍。
看出她的想法，聶德海苦口婆心勸道：“你承無明老祖衣缽，練成了便是一條無上坦途，外人看不透，你也不必為爭一時意氣，影響心境。”
他們見過的天才多了，十有八九要敗在心境上，年少成名的尤甚，這樣的人，一旦心境跟上了天資，便是青史留名的大人物。
蘇酌還是答道：“是。”
她沒有說出任何漂亮的言辭，但聶德海忽然察覺自己的提醒多慮。
就這個師侄……固然有時行事囂張，要說低調起來也是真的能苟。
最像意氣用事的毀靈根，其實也並非衝動之舉。
……
車輦回到第九域的主峰。
域主大殿難得很熱鬧。
師娘不在，柳聽南檢查過蘇酌的靈脈，點點頭。
殿中的靈陣四起，幾位師兄圍著獸神碑嘖嘖感慨。
“好東西啊。”
“小九這手氣相當不錯，瑞獸也弄回來了，這麼大塊石碑都能挖走。”
洛蒼山看著蘇酌：“你想放在聚靈峰上？”
蘇酌點頭。
洛蒼山思量道：“也好。”
對於第九域而言，是放在聚靈峰上最合適。
離開域主峰，車輦把蘇酌送到聚靈峰上。
柳聽南給蘇酌係上一個手鏈，偏著頭看她：“小酌兒以後來找姐姐玩。”
二師姐身上的香薰，和蘇酌被師娘抱著時聞見的有些像，都是一種讓人很親切的藥草香氣，她被漂亮師姐摟摟抱抱得差點忘了正事，說什麼應什麼：“好，一定！”
車輦離開。
閻巍然滿臉恨鐵不成鋼：“漂亮的女人很危險！小九你怎麼這點出息都沒有！”
這還不得被師娘拐走？
區區師姐的糖衣炮彈而已……什麼水平，不知道。反正他們沒見過二師姐對他們溫柔，小九真是太單純了！
蘇酌裝傻：“啊？什麼漂亮？”
仿佛她根本不知道師姐美，隻是無意識發呆。
閻巍然伸手一敲她的腦袋。
“靠！”蘇酌連忙捂頭。
閻巍然找到了證據：“你看你都躲不開！”
“我發呆怎麼你了！”
蘇酌轉移話題，“老七你還不幹正事？”
閻巍然嘖了聲，手中出現一點細細的金絲。
亮光轉瞬即逝，金絲消失。
蘇酌嚴陣以待，認真地看著叢林深處。
沒有任何動靜。
“……”
半晌，一道金光無聲無息出現，凝成虛影。
閻巍然熟稔道：“猴王你來了。”
蘇酌好奇地看著它。
那道金光看著閻巍然，口吐人言：“小崽子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