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長老的話,郭明的臉上露出了一股陰冷的笑容。
薑果然還是老的辣啊!大長老這麼一句話,一下子就將郭老逼入了一個極其尷尬的境地。
若是他說不出邀請黃昊坐在主桌的理由,那麼就說明他私心太重,有失公允,私自將一個外人排在家宴的主桌之上,從而冷落郭家的自己人。
家宴家宴,說白了就是家庭聚會,黃昊若是一個背景深厚的貴客,那麼坐在主桌之上倒也名正言順,沒人會說一句不合適。但是黃昊很顯然並沒有什麼背景,黃昊來的半天時間裏,郭剛早已經通過自己的關係網查出了黃昊的背景,自然知道這個年輕人可並非是什麼達官貴人,僅僅隻是江浙省H市的一個實習醫生罷了。一個區區的醫生,還是實習醫生,放在在場的所有人眼中,都是上不了檔次的職業。
而一旦家主說不出來正當的理由,那麼家主又會陷入一個兩難的境地。要麼不顧其他人的不滿堅持讓黃昊坐在主桌,那樣的話家主的威嚴必然會大幅度下降,大長老的威望必定水漲船高。要麼,家主迫於壓力,讓黃昊去另外的酒桌上就坐,這樣的話固然可以平息大家心中的不滿,但是也會給大家留下一個“軟弱可欺”的印象,同樣影響在家族中的威望,同時,黃昊恐怕也會因此對家主生出不滿來。
總而言之,大長老的這一步棋,無論家主怎麼走都是一步臭棋,今天的這一場家宴,注定會成為家主失去人心的開始。
郭老的臉色也是陰沉了下來。說起來,他邀請黃昊坐在身邊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完全是看中這個始終透露著神秘氣息的小夥子罷了。
實際上,一開始他也沒有想過要將黃昊安排在主桌,畢竟身為家主,怎麼會不知道郭家之中的規矩?但是下午家宴開始之前,自己的女兒郭心柔突然找到了他,神秘兮兮地扔給他一張藥方,說是其中有幾種藥材他買不到,讓他迅速通過自己的關係網去將藥材買齊。
女兒主動來找自己,倒是讓郭老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要知道以往,自己的這個女兒見到自己就像是仇人一般,哪裏會主動要自己做這些事情?更讓郭老感到高興的是,女兒形象竟然來了個大變樣了,原先非主流打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素顏朝天,渾身上下釋放著年輕人的活力,以至於自己差點沒認出自己的女兒。女兒這個樣子,才是父母最喜歡的樣子。
所以郭老問也沒問就一口答應了女兒的要求,直到女兒離去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女兒怎麼突然改變了?這個疑惑徹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在他的刻意打聽下,立刻知道了女兒下午似乎是進了黃昊的房間之中,然後和後來的郭力等人發生了衝突。雖然不知道女兒在黃昊的房間裏究竟經曆了什麼,但是郭老猜測女兒的改變一定和黃昊有著莫大的關係。
有時候,遐想這東西很微妙,在強大的好奇之下,郭老甚至將黃昊當做了自己未來的女婿,所以他這才讓黃昊坐在自己的身邊。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小念頭,卻會變成大長老借題發揮的對象。
“大長老,黃昊可是我壞……我老爹的朋友,坐在我老爹麵前又有什麼關係?”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卻見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一個靚麗的身影站了起來,滿臉不服地說道,正是郭心柔。多年的古惑仔生活讓她的性格變得十分直爽,心裏有什麼不滿立刻就說了出來。
“你是……”見到此人,大長老不由一愣。先前進來的時候,他倒是沒有注意到郭心柔這一桌的小輩,陡然看到郭心柔,竟然沒認出來。
“大長老,這是心柔啊。”聽到女兒竟然為自己說話了,郭老如同是豬八戒吃了人參果一般,心裏別提有多舒服了。
“是心柔?”大長老的眼中猛地露出一股精光,不過下一瞬,他眼中的精光便被他很好地掩飾下去,隻見他笑眯眯地說道:“心柔換了這一身打扮,我這個做叔叔的差點就認不出來了。嗬嗬,這才像是我郭家的兒女嘛,長得可真漂亮,不知道哪家的小子會走運娶到你這麼俊俏的姑娘呢。”
“是啊,女孩子就要這樣大大方方的……”其餘人都笑著附和起來,很顯然,相比於郭心柔以前的形象,他們更加喜歡如今她這副清爽的打扮。
“大長老,你也不要轉移話題啊!”郭心柔顯然不買賬,大聲說道:“黃昊是我老爹的朋友,坐在我老爹身旁又怎麼啦?”
大長老嗬嗬幹笑兩聲,擺出一副語重心長模樣說道:“我們郭家是武林世家,不同於世俗的人家。武林世家講究的是輩分,若是連輩分都亂了,那麼武林世家也是走到頭了。“
“可是以前不是也有一些年輕人坐在主桌的麼?”郭心柔咬著牙,剛剛那股堅持也是少了許多。身為武林世家的兒女,她如何不明白大長老說的這個道理?
大長老似乎極為耐心,緩緩地開口解釋道:“以前在家宴上,的確也有一些年輕人列席主桌,不過那些人來曆都頗為巨大,至少都是和郭家差不多的少主或者某一個勢力的代言人,那些人,若是不安排在主桌,就等於我們郭家沒將他們背後的勢力放在眼中。”
“心柔,叔叔知道你喜歡這個年輕人,不過鬼府不能廢啊。你看看,他坐在這裏,已經引起了多少人的不滿了。”大長老笑眯眯地說道:“叔叔雖然有心幫你,可是為了家族的規矩,我也沒有辦法啊。”
“哼,誰喜歡這個壞蛋!”郭心柔嬌哼一聲反駁道。
誰知,郭心柔的話音剛落,便是有一個無比怨毒的聲音傳來:“哈哈哈,若是不喜歡,下午的時候,你怎麼會在黃昊這個小畜生的房間裏做那等苟且之事?”
此人正是郭力,隻見他此刻麵色陰冷地坐在位置上,一隻手掌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看起來十分狼狽。
“你說什麼,誰和他做那苟且之事了!”郭心柔聞言,頓時勃然大怒,雙手一叉腰,無比彪悍地叫罵起來,頗有幾分女中豪傑的英姿。
“當然是你!”郭力冷冰冰地開口說道:“我可是看得清楚,黃昊的床單上可是有著一灘血跡的,你敢說,這攤血跡不是你留下的麼?”
隨著郭力的話音落下,場中頓時響起一股議論之聲。一個個人都麵色古怪地望著郭心柔,指指點點的,有些人眼中甚至還流露出一股嘲諷和鄙視。
“我們郭家,對於女子的貞操是極為看中的,你這個女人,是誰允許你將第一次給了黃昊這個小畜生的!”郭力見到自己的話語一下子挑起了所有人的情緒,臉上不由露出一股得意之色。
“你說誰是小畜生?”正當郭心柔憋紅了臉想要反駁的時候,一道清冷地聲音突然響起,聲音之中的那一股濃烈的殺氣,讓整個宴會廳的氣氛一下子凝滯了下來。
所有人都朝著黃昊望去,隻見黃昊此刻已經站起身來,一張臉冰寒如雪,緩緩地朝著郭力的方向走去。身為一個孤兒,黃昊也是無數思考過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誰,當初為什麼扔下自己。雖然他的心裏對於拋棄自己的父母始終有著一股不滿和恨意,但是聽到有人罵他們,黃昊的心中總是會升起一股狂烈的怒火。罵他小畜生,等於是在罵他的父母畜生!
“黃昊,你幹什麼!”見到黃昊冷漠地朝著自己走來,郭力的眼中閃過一股畏懼。
黃昊沒有回答他,隻是以無比冰冷的眼神望著郭力,一步,一步地接近。
“黃昊,你好大的膽子!”郭剛見到自己的兒子臉上露出的慌張之色,知道兒子是被黃昊打怕了,當即厲聲喝道:“黃昊,你真是欺人太甚,下午打傷了我兒子的手腕這件事情我還沒找你說理,你現在又要當著在場這麼多人的麵撒野了麼?”
黃昊冷漠地瞥了郭剛一眼,嘴角露出一股嘲諷之色:“子不教,父之過。不過看你這個嘴臭的樣子,恐怕也教不好兒子了,既然如此,我就替你好好教教兒子,讓他知道以後該如何尊敬別人!”
“我的兒子要你教?”郭剛聞言,滿臉怒火地低喝道:“再說我兒子說錯了什麼?”
“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一隻老鼠,就算出生再好依舊是老鼠,生不出好貨!”黃昊嗤笑一聲,此刻的他已經快要走到郭力的麵前了。
“豈有此理,黃口小兒胡言亂語,看我怎麼教訓你!”被黃昊冷嘲熱諷幾句,郭剛的暴脾氣一下子就升起來了,隻見他低喝一聲,身子猛地向著黃昊欺近,蒲扇一般的巴掌“呼”地朝著黃昊的麵頰扇去。
眼看郭剛的巴掌向著自己扇來,黃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慌,他雙手一負,氣定神閑地望著郭剛,淡淡地開口:“郭老,他這算是以大欺小麼?”
“呼——”
巴掌猛地凝滯,凝滯在離黃昊的麵頰幾十公分之處,強大的掌風將黃昊的頭發吹得朝後彎曲,可見這一掌的力道該是有多大。不過,力道再打,依舊沒有真的敢打下來。
望著郭剛浮現出一股濃烈忌憚的臉色,黃昊突然嗬嗬地笑了起來。
“黃昊,你笑什麼!”郭剛漲紅著臉,怒聲喝道。
“我笑你啊!哈哈哈!”黃昊望著郭剛,語氣之中帶著一股嘲弄:“從我到郭家以後,就屬你上躥下跳的鬧得歡,我還以為你當真有幾把刷子,原來充其量隻是一個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