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布政使司,溫州府南部
這裏與溫州北部樂清縣的北雁蕩山相對,被稱為南雁蕩山,山水交彙,乃是形勝之地。
張煌言等人登陸以後,在北雁蕩山集結後,也被浙南清軍發現了。
滿清溫州總兵田雄剛開始隻以為是聚集反抗的士紳、鄉民武裝,聚集四千多綠營兵馬圍剿,結果不出所料,被張煌言、王翊等人不出三日便擊潰了。
能夠被選入參與登陸和敵後作戰的都是三萬浙東武裝中的精銳,再加上肇慶方麵援助的新式武器,很快就將清軍綠營打得屁滾尿流。
清軍這才發現,這股兩千多人,新出現的反抗力量來曆恐怕沒這麼簡單。
浙江巡撫張存仁立即部屬臨近溫州的張傑、肖起元等部參與圍剿。
張存仁原是明朝副將,後隨祖大壽降清,清軍入關後,張存仁從征山西、河南、江南,在鎮壓抗清義軍方麵,當得上經驗豐富。
與此同時,留守浙江的滿清靖南將軍朱馬喇也注意到了此事,率軍移駐溫州。
張煌言並不傻,沒有留在北雁蕩山和清軍硬碰硬的意思,正好此時肇慶方麵策應配合江西民變的旨意傳達過來,張煌言和王翊幹脆向南麵福建方向轉移。
“流寇恐怕已經流竄到了福建地帶,須趕快通知博洛王爺才是。”
追擊的總兵張傑和田雄很快做出了判斷,派人通知正在南邊領軍屯駐的郡王博洛。
隻可惜這會他們的判斷恐怕出了問題,事實上,張煌言等人南下至南雁蕩山後就停了下來,隻有部分輕裝士紳武裝繼續快速南下。
等田雄、張傑追兵跟著南下後,潛伏在南雁蕩山的明軍立馬又跳了出來,向東襲擊空虛的溫州腹地。
溫州自古就是海貿繁華之地,滿清執行禁海政策後,當然得罪了當地的走私商們,再加上南邊明廷在廣東和閩南不斷開港的消息傳來,所有人簡直望眼欲穿,隻盼著王師能早點打來。
張煌言大軍一到溫州腹地,不少商戶捐錢捐物,甚至於舉家投效。再加上上萬因為禁海政策而衣食無著、饑寒交迫的沿海漁民,幹柴烈火、一點就著。
兩千多人馬在溫州轉了一圈,立馬如同滾雪球般,擴充到了五千多人手,鄭成功的海軍也趁機襲擊溫州沿海,運送武器裝備補給。
“必須要提前動手了!”
江寧府城,也就是原來大明的南京城中,多鐸火冒三丈。
“浙江、福建、江西,都不安生!很明顯了,偽明就是打算此時反攻,如果再不做出應對,就都玩完了!”
多鐸看著一份份戰報,光禿禿腦門上青筋跳動,咬牙切齒一字一句。
這廝年紀輕輕就是主政一方的軍政首腦,滿清朝廷中排名前五的存在,脾氣相當暴躁,不然也不會在江南掀起一片片血雨腥風,威名可止小兒夜啼。
一旁的洪承疇卻是皺眉
“不對啊,無論如何,就算嶺南秋收比江南要早,但眼下連夏收都還沒開始,明軍去年打了一年的仗,他們不怕餓死嗎?恐怕背後另有陰謀啊啊”
多鐸卻隻是冷笑,皮笑肉不笑的道
“洪學士不會是怕了吧?”
洪承疇頓時張紅了臉
“豫親王此言是何意?在下有些聽不明白?”
“姓洪的少給我嘰嘰歪歪,攝政王給你個督撫江南,那是抬舉你,可你給我記住,奴才就是奴才!這江南半壁,歸根到底,是我這個親王說了算!”
自從傅勒赫那事以後,兩人的關係就進入了冰點,多鐸一向對這些個漢臣不加顏色,乃至於厭惡,再加上狂躁的脾氣,暴虐十足,當年對範文程做的那事就可見一斑。
阿濟格和多鐸的關係非同一般,阿濟格是三人當中的大哥,比多鐸年長得多,再加上努爾哈赤對他們三兄弟又實在不關心,故而二人的關係堪稱“如兄如父”,當初皇太極整治阿濟格的理由便是他擅自給多鐸主持婚禮,可見兄弟感情之深。
洪承疇也是識大體的人,他連番穩住自己的情緒,也不和多鐸爭辯,淡淡道
“江南軍政,確實以豫親王為主,但是與明廷開戰,如此大事,絕非王爺可以一人決之,微臣有權向攝政王反應!”
多鐸冷哼一聲
“隨便你吧,屆時看看攝政王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無論如何,江南大軍必須要調動起來,新征的幾萬人先不動,但原先的人馬先往江西方向壓過去,江西是江浙門戶,絕對不能出事!”
“博洛那邊我已經通知了,浙江的亂子得迅速解決,至於福建,巡撫陳錦已經開始準備反攻閩南了。”
洪承疇再難忍受
“現在還是春耕時節,王爺如此用兵,不怕屆時兵斷糧絕嗎!”
多鐸冷聲回應
“江南這麼大,掘地三尺,總是能找到糧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