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3章
救護車匆匆往醫院開去，鬱啟程被送到手術室裏麵。
鬱乾焦急地等在手術室外麵。
以前還在意大利的時候，鬱歡總是說他對鬱啟程疏於管教，說他不是個合格的父親。
可，鬱啟程是個男孩子，難道他應該對一個男孩子百般寵溺？他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對他像對鬱歡那樣？
不可能，在鬱乾的認知當中，男孩子就應該從小被鍛煉，肩負的東西就應該比女孩子多。如果當初鬱歡生下來的是個女孩兒，看鬱乾會不會對她比對鬱歡還好！
但當鬱啟程真的出事的時候，鬱乾比任何人都擔心。
兩年前的一個晚上，鬱啟程發燒到三十九度，在醫生來家裏之前，鬱乾一遍一遍地給鬱啟程擦身子，給他物理降溫。
一年前，鬱啟程第一次去幼兒園上課，結果把一個班上的同學都惹哭了，老師打電話讓家長過去，本來是想讓做家長的教育一下孩子，讓他給班上的孩子道歉。然而鬱乾覺得鬱啟程並沒有做錯，他不想道歉就不道歉，最後帶著鬱啟程離開幼兒園，再沒有讓他去過幼兒園。
還有......
鬱乾覺得自己可能已經習慣當父親，甚至已經把鬱啟程真的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然，醫生從手術室裏麵出來，告訴他一個殘酷的事實。
“血庫裏麵血不夠，現在從各院調血過來恐怕來不及，你是孩子的父親，做個血測給孩子輸血。”
鬱乾先前就知道，他和鬱啟程的血型不配，根本沒辦法給孩子抽血。
戴著口罩的衛在川多看了鬱乾兩眼，覺得他不是個不願意給孩子抽血的人吧，這時候到底在猶豫什麼？
“你們先從別的院調血過來，我去打個電話。”鬱乾太陽穴突突地跳著。
他以為可以完美地隱藏的事情，恐怕在今天就要徹底地敗露出來。
可他並不想讓楚非池知道！可這世上又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鬱乾一邊往走廊那邊走，一邊給鬱歡打電話。
“鬱歡，阿狐出車禍了，你和楚非池過來一趟，在軍區總院。”鬱乾直接明了地告訴了鬱歡這邊發生的事情，“和楚非池一起過來。”
他強調，和楚非池一起過來。
他知道鬱歡現在恐怕已經失神，她愛鬱啟程，母子連心，哪怕這些年鬱乾並未告訴她鬱啟程真正的身份，她也依然愛著他。
“我們馬上過來。”鬱歡聲音有些微微顫抖，應下了鬱乾的話之後就掛了電話。
鬱乾站在走廊盡頭，單手揉著太陽穴，隻感覺到那邊生疼，心情格外地煩躁。
大概更多的，是擔心手術室裏麵的鬱啟程。
那個四歲都不到的孩子，到底能不能撐過這個手術！
“鬱乾......”一道清淡的聲音傳入鬱乾的耳中，按理來說這道聲音應該讓鬱乾的心情稍微冷靜一些。
然而這時候，陳曼的聲音更像是在氧化鈣裏麵加了水，一下子就沸騰了。
鬱乾轉身，冷眼看著陳曼。
他往前一步，將她逼迫到牆角，“剛才鬱啟程叫你‘媽媽’！你們兩個先前在車上，發生過什麼？告訴我！”
鬱乾知道鬱啟程不會無緣無故地叫人“媽媽”，也不會任性地從車上跑下來，他雖然隻有四歲，但特別早熟，不會做什麼讓人擔心的事情。必然是陳曼說了什麼，才導致了她這樣。
“你一個二十七歲的大人，連一個孩子都看不住，你還能做什麼？”鬱乾往前半步，徹底地將陳曼堵在牆角！“不是每次出事之後你保持沉默或者把錯攬在你身上就能夠解決問題。你看看，問題到底解決了沒有！你還要讓多少人為你的膽小懦弱買單？他鬱啟程要是有什麼事，你付得起這個責任？”
那不是他鬱乾的兒子，要是出什麼事，楚非池會善罷甘休？
而且，這已經不是楚非池善不善罷甘休的問題，是鬱啟程這麼小的孩子，根本不應該承受這些！
他們大人的矛盾，不應該扯上小孩子。
“你有什麼氣衝著我來，別這麼心狠手辣地對一個孩子下手！”
鬱乾的話一字一句地落在陳曼的耳裏，心中。
“原來，在你心中我就是個這樣的人啊......”她輕聲說道，語氣中全是蒼涼和破敗，提不起一絲的力氣，像是全身被掏空了一樣。
可不是麼，陳曼在鬱乾的心中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會在每次出事的時候他的第一選擇不是相信她，而是將一個又一個的鍋扣在她的身上。
但畢竟不是誰都像楚非池那樣相信鬱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