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一路上,杜寒聲也沒有再和鬱歡說話,她偶然間瞥到他的表情,才發現他臉色並不算好,應該說是很差。
回到酒店,鬱歡該要去準備去酒會。
但杜寒聲站在客廳裏麵,遲遲沒有離開。
他似乎在猶豫,卻又像是要最後一搏。
他說:“鬱歡,我們談談吧。”
從認識杜寒聲開始,他就很少叫鬱歡的全名,或叫她“歡歡”,或給她取各種搞怪的外號。
叫她“鬱歡”,她不自覺地就停下了腳下的步子,回答杜寒聲的時候,語氣中都透露著嚴肅。
“你想談什麼?”
男人和女人,能談什麼?還能談什麼?
“談談我和你吧。”
鬱歡微微一怔,心中像是想到了什麼,可她一直不願意去觸碰那個話題,知道一旦把事情說開了,她和杜寒聲的友情可能在這裏就結束了。
可如果不談,那就是梗在杜寒聲和她心中永遠的問題。
誰都走不出來。
“好。”
安靜的客廳裏麵,杜寒聲單手插在西裝褲裏麵,琥珀色的瞳孔從48樓往外望去,不知道落點在什麼地方。
鬱歡站在與他一米之隔的地方,心中忐忑,卻又坦然。
在思忱了良久之後,杜寒聲嘴唇微啟,“鬱歡,我們認識了五年了吧?”
故事的開始總是這樣,適逢其會,猝不及防。
“你和我認識的其他女孩兒都不一樣,我覺得你恬靜、溫和,但是在和你熟了之後才發現,你內心其實住著一個小惡魔,你從來都不知道恬靜和溫和是什麼。你隻是在讓鬱乾和伯母覺得你長大了。知道這些的時候,我很詫異。
“聽鬱乾三言兩語說過你們家遭受的事情,他又說你長大了,不讓家裏人操心。
“那天你決定要去法國學飛的晚上,結束後我從你家離開,從你的窗口看到你無聲尖叫,看到你蜷縮在角落裏麵哭泣,滿臉淚痕,滿目瘡痍。我就在想,我該怎麼做才會讓這個女孩子再也不要哭泣,讓她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你不知道,你笑起來多好看。”
說著,杜寒聲轉過頭,琥珀色的瞳孔深深地凝視著鬱歡。
他們都不知道,鬱歡笑起來的時候多好看。
發自內心的笑,那時候好像她周身都環繞著一層光芒,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就被她吸引。
男人對女人的感情,總是以保護為名而開始。
“我跟你去法國學飛,看你無法進入駕駛艙的絕望,跟你去芬蘭去埃及,去尼泊爾,去你想去的和他約定好的每一個地方。我總覺得,等時間長了,你就會忘掉他,時間總會治愈一切。
“你畢業,你工作,你身邊從來不缺追求你的異性,你說你應該要給自己一個機會,可你從來都隻是說說而已。我想時間可能還不夠,一年,兩年......五年。
“終於有一天,你買了第六張飛寧城的機票,你又重新遇到他。我又想,你是要和過去做一個了斷,如果你不放下那一段,你永遠也不會真心地接受別人。
“他是你無法逾越的高山,是你無論怎麼努力都客服不了的心理障礙。我看著你一次又一次的搖擺不定,一次又一次的滿身是傷,看著你甘之若飴地單方麵付出。”
至少在杜寒聲和楚非池那次對話之前,他是這麼以為的,那段鬱歡珍藏在心中的感情,是鬱歡自以為是的一廂情願。
他看著鬱歡已經發紅的雙眼,看她壓抑住要哭泣的心。
他覺得自己很惡毒,明明鬱歡已經忘記那些事情了,至少已經將它們深埋在心中。
可是他非要把鬱歡心中的不堪全部都說出來,讓她想起過去五年她究竟是怎麼過來的!讓她想起楚非池是怎麼傷害了她的。
但是......
“鬱歡,我錯了。”杜寒聲垂眼,眸子當中全是破碎的時光,“他很愛你,他記得從你出生開始的每一件事,你嗷嗷待哺,你蹣跚學步,你從嬰兒到現在的亭亭玉立,每一件事情他都記得。我很不願意承認原來還有一個人比我更加愛你。”
他不願意承認原來還有人比他更愛鬱歡,還是一個他一直以來都不啻的一個男人。
鬱歡渾身顫抖,她幾乎不敢迎上杜寒聲的眼神,不敢直視他剛才那句話。
他說,他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