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他翻開第二頁,神色更加深諳。
“相見休言有淚珠,酒闌重得敘歡娛,鳳屏鴛枕宿金鋪。蘭麝細香聞喘息,綺羅纖縷見肌膚,此時還恨薄情無。”手臂下躺著軟香的女孩兒,她不用複雜的化妝品,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奶香味,沁入鼻尖。
她無意識地呢喃,不知道是因為生病了而難受,還是因為他在身邊而睡覺都很開心。
所以,楚非池想就不該這麼快答應她,她對著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姑娘,怎麼能有這麼齷蹉的想法?
可到底是,色授魂與,心愉於側。
看了眼床上睡得香甜的人,他起身往浴室走去。
四點過,林清歡從外麵回來,謝謝他照顧了鬱歡一下午,想要留他下來吃飯。
他說家裏還有點事情,要先回去。
林清歡也沒有強留他,本想送他出去,但鬱歡踢了被子。
她去幫鬱歡蓋被子,楚非池把吳歌背在身後,打算把它從哪兒拿的,就從哪兒放回去。
放回吳歌,他想要離開,風從沒關的窗戶吹了進來,吹翻了桌上的文件。
他把幾張紙撿起來放回書桌上,把文件疊好的時候,發現了兩份財務報告,他一眼就看出來一份是造假。
涉嫌的金額上億。
耳邊似乎隻剩下風聲和心跳聲。
然後,他把兩份文件帶走了。
整夜未眠,第二天準備去找鬱霽月,勸他懸崖勒馬。
楚洪山把他攔住,說憑他一己之力怎麼能讓一個走鋼絲的人放棄即將到手的財富?
楚非池信人性本善,鬱霽月鋌而走險必然是事出有因,如能勸他回頭,在大錯釀成之前就扼殺在搖籃之中。
他看到楚洪山在動搖,他們曾經也是鄰居,情誼還是在的。
在老人猶豫的時候,楚非池一跪,“您答應給鬱叔叔一次機會,我永不碰沈家的生意。”
近年,沈中繹總是旁敲側擊地讓楚非池去沈家幫忙,沈家男丁單薄,到了沈山南那邊,他幹脆不結婚,更無子嗣。
沈中繹便把目光轉移到楚非池身上來,可楚非池是楚家的長子嫡孫,以後是要成為國家棟梁的!楚洪山怎麼可能放楚非池去沈家碰那些生意?
兩家便這樣僵持著,就看楚非池的態度。
隻要得了他這一句,沈中繹就算再怎麼想,也隻能看著楚非池永遠穿著軍裝!
楚洪山沉默,楚非池就把他的沉默當成同意。
但是沒有找到鬱霽月,得到的消息是鬱霽月已經被抓了起來。
他被緊急軍令召回,一場原本他不參加的演習,卻做了空中指揮官。
臨走時,他對楚洪山說,這是他參加的最後一次軍事演習。
......
“......清歡不讓我幫忙,說孩子的父親是鬱霽月,與我無關。他們剛去意大利,我讓一個朋友暗中幫忙。”
沈山南的話傳入楚非池的耳中,隻是他沒有醒過來。
全身是拆掉重組的疼痛,連聲音都也沒辦法發。
一天後,楚非池徹底醒過來,讓沈山南鬆了一口氣。
在沈山南外出的時候,他讓護士幫他打了電話,托祁閔分別做鬱乾鬱歡和沈山南的dna檢驗。
三天後,報告出來,鬱歡和沈山南樣本吻合程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父女關係成立。
祁閔還告訴他,在林清歡懷上鬱歡之前,和鬱霽月有過一次激烈的爭執,她回了鎮江一個月,而那一個月沈山南也在鎮江。
林清歡從鎮江回來不久就宣布懷孕。
那時候,楚非池半靠在床頭,比他知道他的手廢了不能進駕駛艙時候還要絕望。
絕望的感覺席卷全身,曾經戲言的“願天下有情人終成兄妹”竟然發生在他身上,而他更是在和鬱歡在一起之後才發現這個驚天“秘密”。
內疚、絕望、蒼涼......所有的情緒湧上楚非池的心頭。
若他沒有從鬱家把那兩份財務報告拿走,若他沒有愛上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前所未有的荒涼讓他在以後的五年裏麵都沒有想過,若他真的和鬱歡是兄妹,林清歡是第一個反對鬱歡追著他喜歡!
明明淺顯的事情,他卻花了五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