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傅承謹再出現時宴會已經結束,他以為溫知韞會痛罵她。

結果,溫知韞看向他的眼神清淩淩的,沒有絲毫波瀾,甚至看不出她剛剛被人逼得打人。

兩個人相對無言,直至回到車上。

傅承謹有些不解,按理說她早應該跟自己吐苦水或者跟自己邀功。

“你不生氣?”

溫知韞調整著座椅,語氣不鹹不淡。

“如果你願意幫我就不會冷眼觀看,如果你不願意,我生氣有什麼用?”

溫知韞看向前方,不在意的樣子狠狠敲打了一下傅承謹的心。

心裏莫名湧現一股情緒,讓他心底一抽。

太奇怪了。

溫知韞現在不會糾纏自己,跟自己有關的事情保持著距離。

他抿了抿嘴唇,聲音裏帶著緩和。

“抱歉,傅家現在太複雜了。”

溫知韞理解般點了點頭,看向傅承謹的眸色深了深。

“我知道,所以你才會讓我跟你來,而不是溫卿卿。”

傅承謹很想出口否認,莫名的焦灼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被人識破意圖的感覺很不好。

但要說不是他又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

他下顎線繃緊得有些發顫,沉默以對,之後隻能說一聲“抱歉。”

溫知韞輕笑出聲,眼神真摯且認真。

“傅承謹,我不求你你點什麼,但是如果以後溫卿卿要對我怎麼樣的時候我隻求你不要插手。”

溫知韞的眼眸很空,一如她的身後那般空蕩蕩,荒蕪得讓傅承謹忍不住想要填充點什麼進去。

她低聲喃喃,像是傾訴,像是請求。

“我不想溫卿卿,有爸爸有溫家,再不濟有你撐著,我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真的不稀罕跟你和溫卿卿有什麼瓜葛。”

傅承謹深深的看向她,溫知韞以為他覺得自己在打感情牌,自嘲似的笑得荒涼。

“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

溫知韞覺得自己今天喝的酒有點多了,不然怎麼會想到跟傅承謹互訴衷腸。

她閉上眼假寐,前世的種種浮現在腦海裏,心髒不斷膨脹發酸。

“好。”

傅承謹輕聲應允,刹那間,溫知韞的情緒用上心頭,眼眶酸澀。

盡管她盡力忍耐,但是洶湧而至的情緒生生逼出她眼淚。

車內昏暗不明。

他沒看見吧?

溫知韞心想,不然他又要以為自己在耍花樣了。

回到溫家,溫卿卿早早就侯在客廳。

她手心攥緊,溫知韞居然有本事得到傅大少的青睞。

真是個狐狸精,勾完謝允廷還不知足。

她匆匆迎上去,眼神擔憂。

“知韞,你沒事吧?聽說傅大少給你難堪了,都怪我,要不是想讓你跟承謹哥家人多接觸,我就不讓你去了。”

溫知韞現在疲於應付溫卿卿的蓮花花招,冷著一張臉。

“你累嗎?”

溫卿卿有些不解,遲疑的開口。

“我不累啊......”

溫知韞直直看向她,眼神力沒有一絲波瀾。

“我累,所以不要假裝過來關心我,你下午跟傅承謹的話都逼著我聽完全過程,現在又假惺惺裝大度,我還要假裝回應你?”

溫卿卿有些慌張的看向傅承謹,沒想到溫知韞會這麼大膽。

這個賤人,就不怕自己將她那個瘋子媽置於死地嗎?

傅承謹的黑眸深了深,看著溫卿卿的慌張,心裏竟然真的有些動搖。

“我沒有,承謹。”

溫卿卿來到溫知韞身邊,借著扶著她的理由狠狠掐了她一把。

“妹妹,你喝醉了。”

溫知韞甩開她,眼底的譏諷溢於言表。

“對,我喝醉了。”

溫知韞抬腳上了樓,剩下溫卿卿和傅承謹兩個人相對無言。

溫卿卿有些慌張,以往單反溫知韞說自己一句不好,傅承謹都會出聲反駁。

為何這一次他沒有維護自己?

難道他信了溫知韞?

不可能,他對溫知韞滿嘴謊話的劣性深信不疑。

她緩步上前,笑得有些勉強。

“承謹,你不要放心上,妹妹隻是一時暈了頭。”

“下午她在你房間?”

傅承謹下午就聽到溫卿卿的房間裏又信息提示音,而她的手機一直拿在手上。

明明是疑問句,但是溫卿卿聽出了肯定。

沒等她解釋,傅承謹就上了樓。

溫卿卿緊咬著下唇,死死盯著傅承謹的背影。

傅承謹一回到房間就收到顧北野給他發的信息。

是一封母親生前的囑咐。

他遲遲沒打開看裏麵的內容。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聽到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他才沉默著打開信封。

越讀到後麵,傅承謹的臉色越發陰沉。

信封的字體顧北野鑒定過,所以可以肯定這封信不會是假的。

那為什麼信裏麵母親會委托溫榮升在自己死後照料自己?

難道母親早就意料到自己的死亡?

那為什麼要委托溫榮升?

據他可知,溫榮升當年借著母親深信,聯合傅正廷的媽媽沈知青逼得他媽媽自殺。

傅承謹的心沉了沉,越往裏差這團迷霧越大,裏麵錯綜複雜的線索讓他至今都有些迷惘。

看來自己要盡快找到藏在溫榮升書房裏麵的那份文件了。

溫榮升在整個事件裏麵究竟扮演什麼角色?

傅承謹的思緒直到聽到隔壁房間“咚”的一聲回歸正常。

旁邊是溫知韞的房間,當年也是她死纏爛打一定要住在傅承謹旁邊。

美名其曰:近水樓台先得月。

傅承謹下意識衝到溫知韞房間,還沒進門就被撲麵而來的酒氣熏得眉頭緊蹙。

這番著急連他自己都沒意思到。

溫知韞臉色酡紅的躺在地上,旁邊還有一把被她帶到的椅子。

傅承謹眯了眯雙眸,將人輕輕抱上床。

動作輕柔。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許是被溫知韞車裏的那滴眼淚震撼到。

他見過很多次她的哭,唯獨這一次,他的心髒像是被她的淚燙到那般。

將人安置好之後他才發現溫知韞房間幹淨整潔得可怕。

像是路人匆匆入住的旅館那般,了無生氣。

曾經被她視若珍寶的關於自己的小物件也被收拾的幹幹淨淨。

傅承謹突然想起前段時間自己碰到傭人從她房間拿出的一大堆垃圾。

他瞳孔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