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白光過後，是無盡的黑暗。
溫玄月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一片死寂的虛空。
漫天的黑暗仿佛沒有邊際，可溫玄月卻發現，此處雖然黑暗，自己卻可以看清自己的身體。
這是......什麼地方？
溫玄月下意識抬腳往前走，隻是剛邁出去第一步，眼前的場景忽然變得扭曲。
她隻覺腳下一軟，眼前一陣眩暈，片刻後，場景停滯變換，溫玄月定睛一瞧，微微愣神。
這是......人界？
眼前的場景是一條燈火通明的街道，溫玄月下意識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正站在街道中央，周圍人來人往，歡聲笑語。
遠處的點點燈光如同一顆顆星辰，將黑夜點亮。
嘈雜的人聲讓溫玄月略微不適了一瞬，而後，她的視線驀然一頓，落在了距離她隻有一丈遠的一男一女身上。
男人一身墨色長衫，鼻梁挺拔，雙唇緊抿成線，臉龐線條分明，透著一股淩厲之色，隻是目光時不時落在身邊的女子身上，原本冷硬的眉眼在此時變得柔和許多。
而那女子一襲白衣，素雅如蘭，周身清冷的氣質仿佛與著人界格格不入，眉宇間透著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雅，神色淡淡，就好像世間的萬物都與她沒有關係。
溫玄月緊緊地盯著兩人的樣貌，眼底附上了濃濃的震驚。
那男子分明就與以前的鳳絕夜一般無二，而他身邊的女子，竟長著與她一模一樣的臉！
這是......她前世的記憶？
還不等她多想，眼前的兩人已然越走越近，溫玄月耳邊也響起了二人的聲音。
“......人界上元節當真是比魔界熱鬧許多。”鳳絕夜聲音清冽，看向玄月時，眼底帶著淡淡的笑意。
溫玄月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看著不遠處舞龍雜耍的戲班子，抿了抿唇，“不過是些取巧的小玩意兒，勝在奇思妙想罷了。”
鳳絕夜淺淺勾了勾唇，在身邊的攤子上拿起一枚麵具，隨手朝著攤販扔了一塊碎銀子，而後將麵具舉在了玄月的麵前，似是要將麵具給她戴上。
憨態可掬的白虎麵具，讓原本清冷的溫玄月，平添了幾分嬌俏。
“好看嗎？”鳳絕夜眼底帶著玩味。
溫玄月看著眼前烏突突的麵具背麵，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你覺得我能看見？”
“啊......需要一麵鏡子是吧？”鳳絕夜故作恍然，左右看了看，貌似是找不到鏡子，忽地一挑眉，赫然湊近玄月的臉......
“不如，把孤的眼睛當鏡子用用？”
溫玄月被這突然湊近的臉嚇了一跳，原本平靜的眸子刹那間泛起漣漪。
她猛然回神，向後退了幾步，與鳳絕夜拉開距離，不滿地蹙眉，“別離我太近。”
說罷，便轉身離開，隻是腳步之間多了幾分倉惶的意味。
鳳絕夜見狀，眼底劃過一抹得逞，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而後便漸漸消失在人海。
溫玄月如同一個局外人，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切，不知怎麼，心如擂鼓。
剛剛的，是前世的自己和鳳絕夜？
可是他們不是敵人嗎？為什麼剛剛的氣氛會那樣......和諧？
正如此想著，眼前的場景忽然一陣恍惚，而後再度變換，隻是這一次，畫麵並不是十分美好。
血色的天空下，兩軍交戰，廝殺之聲不絕於耳，戰場上各類靈力亂飛，綻放出各種顏色的光芒。
戰場的中心，一玄一白兩道身影不斷交織在一起，手中利劍發出連續的碰撞聲。
溫玄月緊緊地盯著鳳絕夜和玄月的身影，敏銳如她，一眼就看出其中端倪。
他們二人，隻有玄月在以一種不要命的打法拚命進攻，鳳絕夜卻隻是在防守，仿佛是被人束縛了手腳，畏首畏尾。
“溫玄月！你不信孤！”鳳絕夜抬手擋住玄月從上方刺過來的利刃，雙眸赤紅，目光帶著濃烈的不甘。
溫玄月卻眉宇間盡是冷漠，“沒有什麼信與不信，信仰不同，立場不同罷了。”
說罷，抬手再一次刺了過去。
鳳絕夜看著迎上來的劍尖，眼底閃過一抹頹喪，竟不再閃躲，任由玄月的長劍刺向自己。
下一秒，溫玄月帶著寒芒的劍尖在鳳絕夜的鼻尖處停了下來，“你為何不躲？”
鳳絕夜沉默良久，薄唇微動，緩緩開口，“對上你，孤怎麼樣都是輸......”
......
與此同時，同樣被拉進虛空的魔主目光正一錯不錯地盯著眼前的場景。
與溫玄月那邊不同的是，魔主看到的畫麵裏，還多了一些......細節。
從上元節的街景，到妖界的山川，從冥界的黃泉路，到魔界的萬魔穀，魔主竟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那般溫柔的時候。
不，那不會是他，
他怎麼會擁有情愛這種沒用的東西？
可腦海裏的一陣陣劇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這就是他的記憶，魔主瞳孔欲裂，雙眼布滿血絲，眼底盡是瘋狂之色。
斷情絕愛的人可以毫無顧忌地斬斷情緣，他卻要被這孽緣折磨幾千年......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的！
魔主忽然感覺胸口一痛，血腥之氣瞬間湧上喉嚨，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驟然慘白，這模樣看起來，仿佛比之前與鍾離宴對戰之時傷得還要嚴重。
與此同時，在魔主看不見的內府之中，原本正在沉睡的鳳絕夜，睫毛忽然微微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