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水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林益平幹出了雞皮疙瘩。
他先是抬眼看了一眼寧秋水,在發現對方臉上的嚴肅不是在開玩笑之後,他也沒有詢問寧秋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迅速起身,去叫了之前選擇留在車上的其他乘客。
這個過程驚動了之前提前逃亡的九名詭客們。
活到這扇血門的大都謹慎,稍有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怎麼了?”
有人發問。
但林益平隻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遑論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說。
叫醒了那些先前選擇留在大巴車裏的乘客們,林益平也沒有解釋,隻是告訴他們有危險,趕快離開這裏。
“喂喂喂,你都不說有什麼危險,我們怎麼相信你啊……”
刁芷茵有些猶豫,站在原地撓著略顯淩亂的頭發,想走又不想走。
一方麵,她覺得林益平不會騙他們這麼多人,二樓這麼多食物和水,外麵的公路也未必安全,倘若沒有危險,林益平不可能選擇離開。
另一方麵,這層樓的食物和水對於所有人而言實在是過於誘惑。
他們真的要拋棄這個天賜的『陣地』麼?
“不信我,你可以留下來。”
林益平壓根兒都不想跟她多廢話一句。
相比起這個女人,他更願意相信寧秋水,對方的觀察力實在驚人,忽然讓他走,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可怕的事。
於是,他們幾個成為了最快撤離的人。
這時,師偉孟的一名同伴——那個臉上總掛著淡漠的女人朱素潔,忽然扯了扯他和另外一名俏美但沒有存在感的女人,用眼神對著他們示意。
二人看向了被明亮月光穿透的玻璃。
那裏……什麼都沒有。
“近些看。”
朱素潔說道。
二人朝著那裏走去。
隨著他們的接近,終於看清了玻璃上那反射的,極淡的影子。
霎那間,他們的臉色大變,渾身冷汗!
“快逃!”
“房間裏全是鬼!”
師偉孟這一聲驚雷般的大喝過後,眾人隻是遲滯了一瞬間,便宛如受驚的野獸,爭先恐後朝著門口擠去!
那扇門其實就供一兩人經過,此時眾人隻覺得如芒在背,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冒著寒氣,誰也不願意讓誰,結果就是堵在那裏,誰也出不去!
“草(!)泥馬!”
“草泥(!)馬!”
“讓開!”
“你怎麼不讓開!”
“在拖下去,大家隻有一起死!”
“我……(用力)快擠出去了!”
後麵的一名男詭客見狀,眉頭微微一皺,大喝道:
“都特麼別擠,一個一個出!”
“我最後!”
他這一聲宛如雷霆,著實給前麵搶位置的人嚇了一跳。
這人身上有一種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氣勢,在他這一聲暴喝之後,原本還騷亂的眾人,竟然真的勉強排起了隊,一個一個快速離開了房間!
最終,所有人全都來到了一樓。
前門被貨架堵死。
後門被最開始下去的寧秋水他們用工具砸開了,這裏直通後麵的車庫。
嗡嗡!
大貨車啟動時獨有的轟鳴聲響起,眾人猛地趕了過去,看見寧秋水他們已經開著驛站專門送貨的大貨車準備離開了。
“等等我!”
刁芷茵尖叫著衝向了大貨車。
貨車後麵的門是電動控製,還沒有完全關上。
很快,原來大巴車上留下來的16人就全上了貨車。
胖子全越山原本是想要跟著那九名詭客一同坐他們的小轎車,但他忽然想到,貨車上麵可能還殘留著一些食物和水等等,於是便毅然決然地爬上了大貨車的貨箱。
貨箱裏的人看見胖子上來之後,臉都綠了。
尤其是刁芷茵。
她真的很想罵一句:你有什麼臉上我們的車?
但她不敢。
全越山真的可能會打死她。
貨車的貨箱很大,為兩層。
外層小,是給人運貨時的落腳點,內層大,上了一扇帶鎖的不透明鐵門,不知道裏麵到底有沒有食物和水。
車子很快便順著出去的通道開向了外麵的公路,後麵也傳來了三輛小轎車啟動的聲音。
貨箱內,眾人驚魂未定。
“剛才,剛才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名叫做胡誌元的男詭客喘著氣,對著沉悶的師偉孟發問。
後者臉色發白,似乎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
那滿屋子的厲鬼……給他的衝擊實在太強了!
“你們還記得之前在外麵敲門的『人』麼?”
師偉孟複盤的時候,手指都在顫抖。
眾人點頭。
“記得。”
師偉孟:
“那些,全都是鬼!”
“它們並沒有離開,而是真的進入了我們所在的房間,而且還拿著剪刀在剪著我們的身體,隻是我們看不見……”
他將事情的全貌說給了眾人聽,結束之後,在場的人臉色幾乎都是說不出的難看!
寒意悄悄順著脊背攀上了他們的頭顱。
他們不敢想,倘若今夜司機林益平沒有及時發現這件事,並且叫醒了他們,最後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
“等等,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我們隻要當時回應了它們,它們就不會進來了?”
問出這個問題的,是刁芷茵。
“理論上是這樣的,不過……那種情況下,沒人敢真的回應吧,就算回應了,也不可能每個都回應,我記得不錯的話,當時門外敲門的鬼至少有一百來個。”
胡誌元摳動著自己的手指,坐在胖子全越山的身邊讓他感覺到渾身不自在。?
之前他還被胖子拿刀指著。?
“沒想到,還被寇誌華那個膽小鬼蒙中了正確躲避鬼物的方法……哎,等等,寇誌華呢?”?
刁芷茵吐槽的過程中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眼神快速在貨箱中掃視著。?
旁邊的人也尋找著寇誌華的蹤跡。
很快,他們就發現……寇誌華不在車上。
“他,他上了那三隊人車?”
刁芷茵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一直不喜歡說話的朱素潔這個時候開口了:
“他在我前麵上的這輛車,當時坐在了那個男孩母親的身邊。”
男孩的母親張麗梅虛弱地點了點頭。
“當時,好像是有一個人坐我旁邊來著,不過他後來忽然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