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水皺著眉。
老警員的眼神是犀利的,他的確隱瞞了關於鬼怪的事,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人還是不相信怪力亂神之流,寧秋水家裏缺著錢,他可不想被判定一個什麼精神病,然後被辭退送去治療。
“我暫時能想到的就那麼多……頭有點昏。”
思索了下,寧秋水還是暫時沒把這事兒講出去。
不敢冒那風險。
老警員吐出一口白煙,點了點頭,送走寧秋水之前,他對著寧秋水道:
“你沒看見『凶手』的臉吧?”
寧秋水一怔,隨後搖頭道:
“沒。”
老警員目光深邃,點點頭。
“好,那行,你先回去吧。”
“明天警局可能會傳話讓你回來做筆錄。”
寧秋水:
“我一定全力配合。”
…
回到自己家裏,寧秋水感覺困意襲來,他打開燈,坐在了書桌麵前,拿出了一個本子,在上麵記錄了今天發生的事。
簡單記錄之後,他合上了本子,看著本子的封麵一陣出神。
這本子十分精致,當時他在便利店一眼就相中了它並買了下來,後來便用於記錄一些日常。
本子的封麵看上去有些瘮人,是一扇血紅色的木門,門半開半掩,裏麵還有一隻蒼白的手五指扣住木門邊緣。
之所以選擇這種風格,是因為寧秋水的工作。
他覺得這種驚悚風格很適合自己,於是買了下來。
此刻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向這扇木門的時候,隱隱覺得熟悉,可哪裏熟悉,他自己也想不起來。
寧秋水揉了揉自己的頭,覺得他好像遺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壞了……不會是被門磕傻了吧?”
他歎了口氣,隨後又想到了什麼,立刻拿出手機,撥給了胖子鄧晨文。
這回,電話打通了。
“喂,老鄧!”
寧秋水開口,語氣激動了許多。
鄧晨文也是如此,急忙道:
“秋水啊,你沒事吧?”
“我之前給你打電話,怎麼打都打不通!”
寧秋水回答道:
“沒事……不過,熊亞強是真的死了!”
鄧晨文歎了口氣:
“我知道,我已經報警了。”
“唉,這下好了……明兒咱們做完筆錄,出來吃個飯吧,我請客。”
寧秋水聽鄧晨文語氣有些不對,問道:
“還有其他人?”
鄧晨文道:
“還有丁希冉。”
“他今天下午的時候遇著點兒事兒……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總之,明天再說吧。”
胖子似乎有心事,沒有在電話裏深聊,掛斷之後,寧秋水歎了口氣,簡單洗漱了一下就上床休息了。
還好,殯儀館那個恐怖的東西……沒有闖進他的夢境中。
第二天,寧秋水果然收到了警局的電話。
他在裏麵老老實實交待了一切,殯儀館被一眾警員調查過之後,警方暫且將寧秋水排除到了嫌疑人外。
熊亞強的家人下午就要火化他的屍體,到時候寧秋水和鄧晨文、丁希冉有空,也要跟著去看看。
中午,三人找了個路邊的蒼蠅館子,點了幾個菜,三瓶啤酒,邊吃邊聊。
館子內的人不多,三人之間的氣氛也有些沉重,半瓶酒下肚,胖子忍不住了,率先看向了寧秋水:
“秋,秋水……昨晚在殯儀館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寧秋水搖了搖頭:
“沒事,沒事。”
“要不是你及時報警了,昨晚我估計也得死。”
胖子問他:
“昨夜,你在殯儀館內到底經曆了什麼?”
寧秋水悶了幾口啤酒,掃了二人一眼,把昨夜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二人聽的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尤其是矮矮瘦瘦的丁希冉,臉色白的跟紙一樣。
鄧晨文嘴角抽了抽,道:
“你……不是在編故事,故意嚇我們吧?”
寧秋水抬起眸子,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編故事?”
“為了編故事,我去殺了熊亞強?”
“還是說,熊亞強死了,我開始借此吃他的人血饅頭?”
“你們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鄧晨文沉默著,好一會兒後,他有些煩躁地點了根煙。
寧秋水拿出了手機,翻出論壇私信,將手機遞給了他們。
“之前我給你們發過私信,但你們的回複已經消失了,可熊亞強的還在,今天在警局你們都聽法醫講過了熊亞強的死亡時間了吧?”
“看看消息發出的時間,他死後……還跟我發了消息。”
“我告訴你,鄧晨文,我沒有撒謊!”
“真的有不幹淨的東西……從那座廢棄的鬼校裏麵跟著我們出來了!”
鄧晨文沒說話,眯著眼睛抽煙,額頭上一滴一滴的豆大冷汗滴落。
“你知道什麼吧,胖子?”
寧秋水盯著鄧晨文那微妙的表情,問道。
胖子吐出一口白煙,搖頭道:
“這世上哪兒有鬼啊,神啊的,別自己嚇自己。”
“不然就會和熊亞強那樣,把自己嚇死。”
寧秋水筷子往桌子上一放,語氣帶著一絲慍怒:
“你是不想說,還是說在逃避著什麼?”
“當初說好的,拍這個可以在不違法的情況下掙大錢……但現在不是掙錢不掙錢的問題了,而是我們可能連命都保不住了!”
“趕緊刪帖吧,那玩意兒不吉利!”
鄧晨文冷笑道:
“刪帖?你看自己論壇賬號粉絲了嗎?”
“僅僅是昨天一晚,你就漲了近兩萬粉絲,我告訴你,在這個時代,流量就是錢!”
“照這個勢頭,再過一周,我們九個人全都會成為論壇的大V!”
“一個星期,抵人家幾年的運營!”
寧秋水打斷他道:
“我沒跟你講明白嗎?”
“錢再多,命沒了,你拿什麼花?”
鄧晨文搖頭,繼續道:
“沒那麼嚴重……熊亞強的死大概率是個意外,而你之所以看見那些東西,是在恐懼下出現了幻覺。”
“而且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東西都已經跟著我們從『鬼校』中出來了,它們會因為我們刪除帖子就放過我們嗎?”
“別傻了,如果你真的害怕,可以去看看心理醫生,去寺廟裏求個簽。”
他嘴上很淡定地說著這些,但額頭上的冷汗沒有停過。
寧秋水看出來了,胖子很害怕。
非常害怕。
這家夥……一定知道點什麼,但是不願意說。
寧秋水猜想到胖子可能因為某些特別的原因不敢說出來,但仍是有些煩躁和惱怒,罵道:
“你真他媽的掉錢眼裏了!”
“等著吧,這事兒肯定沒完,還得死人!”
“你遲早把我們所有人全害死!”
三人不歡而散,胖子率先離開,心事重重。
丁希冉和寧秋水分別時,忽然叫住了他。
馬路旁,陽光明媚,但丁希冉的臉上似乎有一層照不開的陰影,身子也一直在輕輕抖著。
他顫聲說道:
“秋水,我,我跟你講個事,你不要害怕……”
“你還記得,我們離開的時候,鬼校裏傳來了學生朗讀的聲音嗎?”
寧秋水點點頭,隱約猜到了什麼,眼皮直跳。
“記得,那不是提前錄好的嗎?”
丁希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寧秋水,用力地呼吸,似乎竭盡全力在對抗著內心的恐懼:
“……我和呂荊川是負責音箱播放的,那天鋪置設備的時候,呂荊川跟我講,他忘記帶上擴音設備的電池了……”
寧秋水心髒狠狠地撞擊了胸膛一下,呼吸停滯。
“你,你什麼意思?”
丁希冉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顫顫巍巍道:
“意思就是……我們當時聽到的那個『朗讀聲』,根本就不是音響裏的提前錄音!”
PS:這兩天更新可能會提前,我琢磨了一下,這個副本晚上八點之後就不太適合寫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