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老百姓肯定是不幸福的。”
“畢竟慶和縣這麼貧窮,老百姓怎麼可能幸福?隻有賺到錢,並且有了固定財產之後,老百姓才能幸福啊。”
“但是我們慶和縣委已經努力的做事,爭取兩年之內,解決全縣三十萬人民群眾的溫飽問題。”
東北地區的縣,人口都不怎麼多,三十萬是很正常的縣城人口,和南方的縣城動輒上百萬不是一個概念。
“這麼有信心?可以兩年之內做到?讓老百姓不餓肚子?”
潘大江心裏都被張大貴的話給氣笑了,但是還是裝作很感興趣的發問。
張大貴點頭,感慨一般的開口說道:“是啊,我們還是有信心的,能夠兩年內解決吃飽穿暖的問題。”
楊東並不在這裏,如果楊東在這裏的話,會告訴張大貴,我國解決絕對貧困的時間是在2020年,那個時候解決了絕對貧困,也就是吃飽穿暖的問題。
可是張大貴想要在2012年以前,解決絕對貧困的問題,有些不太現實,甚至有點離譜。
以慶和縣的這種經濟水準,怎麼解決絕對貧困?吹牛皮嗎?做表麵功夫?表麵政績?
由政府出錢,往一些貧困人家裏麵塞一些米麵糧油,這就是解決絕對貧困了?這就是讓老百姓吃飽穿暖了?
實實在在是有些可笑。
“張書記,目前來看,慶和縣的老百姓肯定是沒吃飽。”
“但是有個別部分人卻是吃飽喝足了啊。”
潘大江歎了口氣,自己不是沒給過張大貴機會,哪怕張大貴說點實實在在的情況,也好過於一直吹噓啊。
但是這個張大貴一直吹噓政績,甚至還吹牛要兩年內解決絕對貧困問題。
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想到自己兜裏麵的一堆白條,他覺得很是諷刺。
所以此刻開始顯露來此的目的。
既然張大貴自己不說實話,那就讓自己好好的扇他幾個大嘴巴。
縣委書記是不是做久了,真的覺得他無所不能?覺得他一手遮天了?
“個別部分人?吃飽喝足?”
張大貴也是一愣,有些沒懂,潘大江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感覺態度變了?
“是,據我所知,慶和縣很多幹部,在縣裏的飯館吃飯都不花錢,直接打白條。”
“是這樣嗎?”
“情況屬實嗎?”
潘大江開口問張大貴,很直白的發問。
跟他扯皮那麼久,也沒聽到張大貴嘴裏麵的真話實話,既然如此那就明著來。
“打白條?還有這種事?”
張大貴一瞬間心裏就知道壞了,省紀委巡視組這是發現了一些情況。
不過裝糊塗,他是高手。
他這一個反問,直接把裝糊塗裝到了極致。
張大貴反問之後,又再次開口:“潘組長,是不是巡視組的同誌們掌握了一些線索?”
“需不需要縣紀委幫忙?如果需要幫忙,你隻管說,我們慶和縣委絕對支持,一定要狠狠打擊這種歪風邪氣。”
“太不像話了,幹部吃飯不給錢?這還是我黨的黨員幹部嗎?”
張大貴氣呼呼的拍著桌子,像是因為潘大江的一句話,而被激怒。
潘大江在沙發上坐著,冷眼旁觀張大貴在自己麵前演戲。
“張書記,你真不了解?”
潘大江似笑非笑的盯著張大貴,後者的演技還真的出神入化了,可以去混演藝圈。
“潘組長的意思是?”
張大貴不回答潘大江的問題,而是反問過去。
他不會被潘大江拿捏談話的節奏,一定要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裏,主動權必須在他嘴上。
“我的意思,就是這個!”
潘大江見張大貴還在裝糊塗,那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直接擺出證據。
從衣服兜裏掏出幾張白條,放在茶幾上麵,並且用手指敲了敲。
噠噠噠…
“張書記,可以看看這個。”
潘大江把幾張白條推到張大貴的麵前。
張大貴望著茶幾上麵的白條,眉頭緊皺起來。
“這就是幹部吃飯打的白條?就這幾張?”
張大貴把這幾張白條握在手裏,然後一臉不解的問潘大江。
仿佛這一切事情,他都不知道,非要讓潘大江告訴他才行。
潘大江見他如此裝糊塗和演戲,直接大聲開口喝道:“張書記,上麵的字,你總認識吧?”
他能夠忍這麼久,和張大貴周旋這麼久,已經是極為不易了。
明明他心裏麵的怒火已經竄上來,快要壓不住,可還是竭力的控製了很久。
“這是?我的字跡?”
張大貴更是滿臉的震驚,望著這張自己打過的白條,還有底下的字跡,很是震驚。
但震驚的眼神底下,卻是尋找飯館的名字。
他想知道這幾張欠條,是屬於哪個飯館。
可是上麵都被撕下去了,沒有具體飯館名字,隻有自己寫的借條。
“2007年3月3日,小雞燉蘑菇,紅燒排骨,尖椒牛肉,西紅柿雞蛋湯,一共五十六元。”
“2007年3月9日…”
“2007年4月8日…”
潘大江指著這幾張紙條,依次念出裏麵的內容。
他已經可以背下來上麵的內容,不必去看。
主要是張大貴喜歡吃的菜,也就是那麼幾個,每次去飯館都是必點菜,每頓飯平均都要花個四五十元。
“想起來了嗎?”
潘大江盯著張大貴,開口問他。
“嘶…沒印象啊,我也打過白條?”
張大貴還在裝糊塗,而潘大江已經沒時間跟他浪費,直接站起身來朝著張大貴開口:“張書記,你記憶如果不好,我們巡視組的同誌們幫你回憶。”
“我立即把他們派出去,看一看各大飯館到底有多少這樣的白條,其中又有多少白條屬於張書記!”
“這種吃老百姓便宜的事情,很嚴重。”
“我身為巡視組的組長,自然不會對此不見,更不會姑息。”
潘大江說到這裏,轉身就走。
機會都給了張大貴,但是後者一個都不接,反而推卸責任,裝糊塗,甚至麵對證據的時候,還試圖狡辯。
這樣的幹部,不談也罷。
“哎等會等會,潘組長,我想起來了,還真有!”
所謂不見棺材不掉淚,張大貴也是如此。
此刻他看到潘大江明顯是準備動真格了,立馬又想起來了。
他的這個寶貴的腦袋,可真的是時靈時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