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最終還是散了。
這場召開了三十分鍾的會議,也不知道朱陽明秘書長是否滿意。
但尹鐵軍等人還是比較滿意的,這次會議成功的讓大家達成了一致意見,成功的通過處理吳建材的決議,在市委聯合調查組領導層內部把問題解決。
至於朱陽明這個組長怎麼想,那就不得而知。
不過他也可以理解朱陽明的態度和想法,跟著武新開走的太近了,兩個人幾乎是狼狽為奸,現在想要抽離自己,都做不到了,隻能一條路走下去。
最起碼一條路走下去之後,還有一點翻盤的希望。
如果就這麼放棄的話,可能會死得很慘。
“楊東,你跟我來一下。”
尹鐵軍把楊東喊了過來。
楊東準備回到辦公室之後,再給自己手底下的十幾個人開個小會議。
他不覺得開會有什麼不好的,當然這種會議必須是言之有物的,那種完全務虛的會議,他覺得可以少一些。
不然把大家正常工作的時間都給耗費了,又如何開展為人民服務?
楊東來到尹叔身旁,見尹叔朝著他指了指外麵,於是他也沒說話,老老實實的跟在尹鐵軍身後離開。
朱陽明始終站在會議室門口,他就一直盯著這一幕的發生,當他看到楊東被尹鐵軍喊走,一起下樓之後,他什麼話都沒說,直接轉身朝著樓上的武書記辦公室走去。
因為市委聯合調查組就在市委大樓,所以其實朱陽明是有主場優勢的,他可以隨時隨地見到武新開書記。
基本上市委聯合調查組有任何進展,或者有任何突發的情況,都可以隨時彙報,第一時間彙報。
在朱陽明前往市委書記武新開辦公室的時候。
楊東已經跟著尹鐵軍來到了市委大樓的樓底下,來到了院子裏麵。
“明年市委和市政府就要在一起辦公了,會搬到一個辦公大樓裏麵,包括市人大,市政協,市紀委,市婦聯等。”
“繼續這樣分隔兩地辦公,這是不正常的。”
“市長一直都在考慮這件事,隻等常委會通過就可以實施。”
“你要是手裏麵有錢,就把你出租屋花錢買下來吧,對你沒壞處。”
尹鐵軍說到這裏,朝著楊東一笑。
楊東先是一怔,而後立馬明白了尹叔的意思。
新的市委市政府辦公樓選址,應該就是在自己出租屋那一片了。
不然尹叔也不會這麼說。
這才是真正的內部消息啊,絕對的內部。
可能知道這個消息的人,目前都不超過五個人。
也就是市政府黨組領導班子,正式討論過。
甚至可能市長隻跟尹叔,或者常務副市長祁秀萍討論過,僅此而已。
“謝謝了,尹叔。”
楊東很真誠的致謝。
尹鐵軍則是擺了擺手道:“咱爺倆用不著說這個,我也是盡可能的幫你,不讓你有金錢的壓力,以免你犯錯啊。”
“小東,今天在會議上麵,為何要說案件進展?還說的那麼具體?你是怎麼想的?”
“你就不怕朱陽明泄露給別人,從而破壞你們的調查行動?讓你們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尹鐵軍沉著臉問楊東,他對楊東的這個做法,還是有些不解,也有些不滿。
這也是他找楊東聊一聊的意圖之一。
楊東聽了尹叔的問話之後,卻忍不住笑著開口答道:“尹叔,您真的猜不到我要做什麼嗎?”
尹鐵軍一怔,之後仔細的看向楊東的臉,仔細的思考了一番。
“你小子給朱秘書長挖坑?”
他不是不聰明,他是根本就沒敢往這方麵去想,首先是楊東膽子太大了,其次一般人誰敢這麼做?
但如果用來思考和楊東有關的問題,還真不能按照常理去思考楊東。
一般人不敢做的事情,楊東未必不敢做啊。
就比如當初自己危難之際,塞給楊東一個電話號,讓他打。
如果換做其他人,絕對不敢打。
隻有楊東打了這個電話,救了他。
當然他不知道,上輩子的楊東就沒有敢打這個電話,也沒救他。
勇氣這個東西,如果是未知情況下,基本上很難踏出這一步。
要不是楊東失敗過一次,知道很多記憶,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未必真的敢打。
“尹叔,不能叫挖坑,這是很正常的一個小計策。”
“如果他們真的急了,就會處理掉曾經遺漏過的線索,您想一想,要是按照我們正常的程序調查,可能要花費的時間有很多。”
“因為我們畢竟不了解詳細情況,真正了解詳細情況的是當事人,是凶手自己。”
“所以隻要我們能夠打草驚蛇,讓蛇自己鑽回家裏,我們就可以找到蛇窩,從而一網打盡。”
“道理都是一樣的,如果我這個計策可以讓他們亂起來,動起來,不顧一切的抹平僅剩下線索,那麼我們反而可以順著他們,完成調查,查明真相。”
“同時如果朱秘書長真的不顧一切,不顧他市委常委的身份,要親自幹涉這件事,給別人通風報信,那我估計他在上級領導,上級組織眼裏,印象就會非常差。”
“而且他這麼做,也會喪失說服力,到時候咱們市委聯合調查組內部,對他的不滿意就會有很多。”
“因為他的做法,相當於阻礙大家的進步。”
“當他個人利益,侵犯到了集體利益的時候,會出現什麼後果?”
“我想,不用說,也都知道了。”
楊東眯著眼睛,臉上帶著幾絲陰惻惻的笑意。
這樣的表情,隻有尹鐵軍看到過,就連關木山都不曾見過楊東這樣的一麵。
尹鐵軍感慨的拍了拍楊東肩膀。
“小東啊,希望你以後持身自正,不要做對人民有害的事情,我們大家把你推到這裏,也不容易。”
“你先從副科做了幾個月,又轉到正科,這已經是很多老黨員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但對你而言隻是個起點。”
“我也和你透個底,在你做到副處級之前,是不會有什麼阻礙的。”
“但,從副處級開始,你的每一步都要靠你自己紮紮實實的政績,紮紮實實的成績和表現了,我們沒辦法幫你太多。”
“要知道副處級以上,競爭太大了,即便是市長,即便是你關書記,可能也決定不了歸屬權。”
“等到了正處級甚至副廳級的話,有決定權的也隻能是我家老領導那幾個人了。”
他說的都是心裏話,希望楊東可以理解。
楊東的確理解,兩世為人,兩輩子在體製內摸爬滾打加起來三十年,如何不理解?
“當然,即便是副科升正科,你也完全夠格,我們不能因為這個,而否定你的優秀和貢獻。”
“你這些日子以來所做的一切,也足夠配得上一個正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