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虎滿臉都是不在乎的神色,他被二叔罵,又不是一回兩回了,習慣了。
“二叔,你們省廳開什麼會?”
蔣虎問著薑卓民。
“你也是警察,懂不懂紀律?這也是你能打聽的?臭小子!”
薑卓民不是好氣的罵了一聲,但語氣還是寵溺之色。
“二叔,靈雲市的事情,你知道嗎?”
蔣虎見二叔不說,他則直接奔著主題而去。
此刻,薑卓民一身警察製服的站在省公安廳會議室門口。
“靈雲市,什麼事?”
聞言,他不禁皺起眉頭,問著侄子。
“靈雲市吳建材要完蛋了,二叔,你最好幫靈雲市這邊分擔壓力。”
蔣虎沉聲開口,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薑卓民。
這對於二叔是有好處的,對家族也有好處。
薑卓民聽著侄子的話之後,臉色更加沉重起來。
“你是在哪聽到的消息?”
“你要知道這個消息可不是鬧著玩的,吳建材要是真的完蛋,公安係統可能要大整頓了!”
身為吉江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的薑卓民,腦中早有溝壑,他也能夠想象到,如果靈雲市吳建材倒了,一定會波及到省廳。
“消息來源,我不能告訴你,二叔。”
“不過二叔,時機已經成熟了,靈雲市不能任由吳建材這樣的人禍害下去了,這對咱們公安係統也是個侮辱。”
“之前您不就想督促靈雲市公安局,鏟除吳建材嗎?”
“而現在時機明顯成熟了,最好的時機來了!”
蔣虎說到這個,心裏就有些發堵。
堂堂省公安廳的常務副廳長,想督促靈雲市公安局把吳建材鏟除,結果效果都不大…
靈雲市公安局陽奉陰違,隻是查了幾個吳建材的小問題,抓了吳建材身邊的幾個作惡太多,已經人神共憤的犯罪分子。
但也僅此而已了,吳建材還是沒有傷筋動骨。
隨後自己二叔薑卓民,就被吉江省的副省長兼公安廳長賈勝武叫到了辦公室,給二叔講了一些大局觀,以及身為常務副廳長的根本職責,以及明哲保身,不要讓自己身陷險境等等。
總結一句話,這件事,你薑卓民不該管,要珍惜自己的政治生命,我很為你擔憂。
賈副省長的話,就是讓二叔明哲保身,不要衝動。
話裏話外透著滿滿的關心和愛護。
於是薑卓民也隻能暫時放棄鏟除吳建材,還靈雲市一個幹淨的藍天。
他隻是常務副廳長,畢竟不是省公安廳的廳長啊…
這一晃都快三年了,終於時機成熟了,吳建材一定會被鏟除。
千頭萬緒,各方勢力彙聚到了吳建材身上。
吳建材就相當於一個閥門,不把這個閥門擰開的話,大家都沒辦法往下走。
所以礙眼的吳建材,一定會被打掉。
領導們會以公正嚴明的國家法律,以廣大人民群眾的意誌,被堅決消滅,徹底粉碎!
以吳建材為首的涉黑犯罪集團,將徹底被掃進垃圾堆。
在這個關鍵時刻上麵,之前就想為人民主持公道的薑卓民,若是缺席的話,可就太可惜了。
這也是蔣虎為什麼要給二叔打電話通知的原因。
誰才是心心念念要鏟除吳建材犯罪集團的人?是二叔!
誰才是維護國家統治,維護人民的根本利益,維護社會的和諧穩定,對不法分子說不?也是二叔!
所以二叔在這次行動之中,絕對不能缺少。
薑卓民此刻沒辦法辨別侄子所說的這些話,到底是真是假。
吳建材究竟為何會突然變的岌岌可危?
這裏麵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沒有原因的話,絕對不會這樣。
想到這,薑卓民覺得自己應該要仔細了解一下,先掌握具體情況,再想著出手的事。
他是正廳級的省公安廳二把手,已經是省高級幹部一員。
他做事也沉穩了許多,不會聽風就是雨。
侄子雖然不會坑他,但侄子的信息來源,卻未必準確。
隻有他自己了解清楚,才能確定是真是假。
畢竟吳建材這個人太特殊了,牽扯了太多人了,太多方麵的利益,全都在吳建材身上。
否則一個靈雲市小小的社會黑惡勢力頭子,怎麼可能連他這個堂堂省公安廳的常務副廳長都鏟不動?
“我知道了,你這個臭小子,管好自己吧。”
“對了,早點找對象啊,過年領回來一個女朋友,讓我跟你幾個叔叔嬸子們都見見。”
“咱們家三代裏麵,你是唯一的男丁!”
“傳宗接代是大事,你不能不當回事。”
薑卓民掛了電話。
蔣虎卻是徹底瘋了。
我的天啊!!
老薑同誌,你可真是我好二叔…
我好心好意的提醒你,讓你抓住這次機遇,結果你倒好在這裏催婚。
明知道他最討厭的就是催婚,可二叔還這麼做。
薑卓民自然不考慮侄子的想法,他隻知道家族三代子弟,蔣虎是唯一男丁,傳宗接代大業都在蔣虎身上。
此刻,薑卓民轉身回到會議室,繼續開會。
二十分鍾後,會議室大門打開,數百名穿著警察製服的警察散場。
薑卓民握著手機,快步離開會議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內。
他在窗前看了一會外麵逐漸黑下來的天,糾結了一會。
最後,他目光犀利的盯著辦公桌上的個人手機。
他拿起手機,翻出一個聯係人。
靈雲市紀委書記關木山!
他和關木山不僅是黨校同學,更是大學同學,在省裏麵的關係也比較好。
靈雲市如果真的有什麼風吹草動的話,身為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的關木山,絕對清楚一線消息。
條塊結合的體製下。
關木山這個塊裏麵的地方常委的優勢,明顯比他這這個條裏的幹部有優勢。
他是條,關木山就是塊。
哪怕他是正廳級的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但是他職務含金量還是不如關木山這個副廳級的靈雲市的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
“喂,老關,在忙嗎?”
薑卓民打通了電話,於是笑著開口問了。
關木山此刻正在私底下接見雲北區常務副區長張揚明,旁邊由陸亦可陪同。
兩人已經商量起來,該如何鏟除吳建材,該如何行動,又該如何配合對方的領導在省裏麵的行動。
所以在這個時候,薑卓民的電話打進來了。
關木山立即意識到,這是個機會。
“哈哈,我的薑大廳長,你可很久沒給我打電話了。”
“怎麼?想請我吃飯?”
聰明人間的交流,不需要直入主題。
“是啊,很久沒聚了,啥時候回省裏啊?我請你吃個飯。”
薑卓民笑著開口,順著關木山的話往下問。
“最近市裏忙啊,我回不去省裏。”
“倒是你啊,你能來靈雲市嗎?實在不行以視察的名義也可以。”
關木山的每一個字,都有重大價值和意義。
薑卓民心裏一沉,看來侄子說的是對的。
他麵臨著一個抉擇…
而與此同時,市長侯勇也麵臨一個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