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接收到謝清惠和謝容玄的目光,薑元意微怔一下。
“元意,你別怕,直說。”謝容玄道。
謝清惠點頭。
薑元意心裏安定,說出自己的想法:“娘娘本意是找個正當理由,發落那宮女,以絕後患。”
謝清惠點頭:“沒錯。”
薑元意問:“真的能夠絕後患嗎?”
謝清惠一下被問住了。
薑元意又問:“娘娘,楊妃是個聰明的人吧?”
“自然。”不然楊妃也不會這麼多年,屹立在後宮。
薑元意接著道:“今日之事傳出去,她應該可以猜測出來,娘娘是故意發落那宮女吧?”
謝清惠想了想,點頭。
薑元意接著問:“那她會不會使用其他奸細、重新安插奸細到你宮中,或買通其他人?”
謝清惠這些日子忙著蕭言的四歲生辰宴,沒考慮周到,問:“你的意思是……”
“與其打草驚蛇,不如將計就計。”薑元意道。
謝容玄插話進來:“把小宮女招回來,這樣的話,我們在暗,楊妃他們在明。”
薑元意點頭:“做不到絕後患,就把主動權握在手裏,說不定可以通過剛剛那個宮女,摸清悅寧宮是否有她的同謀,或者楊妃有什麼陰謀。”
謝容玄讚賞地點頭。
謝清惠知道道薑元意是個聰明的,沒想到這般聰明,她眼中不由得閃過欣賞,拉住薑元意的手:“元意,你說得對,我的做法確實是下策,我真的沒有想到這些。”
謝清惠能夠在皇宮裏養大蕭言,除了有景國公府的全力支持外,自然也少不了本身聰明才智,薑元意道:“娘娘近日繁忙,百密一疏,在所難免。”
“你可真會說話!”謝清惠笑彎了眼睛。
薑元意道:“娘娘過獎了。”
“沒過獎,容玄娶了你,是他的福氣。”
“沒錯沒錯。”謝容玄連忙接話。
薑元意有些害羞,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忙道:“娘娘,你現在趕緊把那個宮女喊回來吧。”
“以什麼理由喊回來?”謝清惠想聽一聽薑元意的高見。
薑元意想了想,看向身邊的蕭言。
蕭言不知何時,小肉手已經攥上薑元意的一根手指頭。
“說是言哥兒拿的?”謝清惠問。
薑元意點頭:“對。”
“我沒拿。”蕭言反駁。
薑元意看到桌上的鐲子,拿起就往蕭言手上塞:“你拿了。”
蕭言一愣。
謝容玄和謝清惠驚呆了。
薑元意道:“七殿下,你拿了娘娘的鐲子吧?”
“是你塞給我的。”蕭言道。
“那也是拿了,對不對?”
蕭言到底是三四歲的孩子,暫時分辨不出來薑元意說的這個“拿”是“偷”的意思,揚了揚手中的鐲子道:“對的,本殿下拿了母妃的鐲子。”
“元意,這是什麼意思?”謝清惠問。
薑元意避開蕭言,小聲道:“娘娘,小孩子不會說謊,我擔心有人起疑心,故意套七殿下的話。”
“套話?”
“嗯,有心人套話,肯定不敢說‘殿下,你偷了娘娘的鐲子嗎’,會說‘殿下,你拿了娘娘的鐲子嗎’,七殿下確實拿過,他本能地會回答‘拿了’,這樣可以輕易打消對方的疑慮。”
“還可以這樣!”謝清惠驚喜。
謝容玄越來越覺得薑元意聰明過人,若是生在一個好人家,好好培養一番,他根本配不上她。
“可以的,小孩子是被攻擊點,也是反擊點。當然,若是無人套話,那再好不過。”薑元意接著道:“娘娘,一會兒還要象征性地對七殿下嚴厲一點。”
謝清惠越來越佩服薑元意的心思,不禁問:“如何嚴厲?”
“就說‘言哥兒,以後不經過母妃的允許,不許拿母妃的東西’類似的話,你還可以禁止他今日玩藤球、玩五子棋或者讀書之類的懲罰,讓人知道你在告誡並處罰七殿下偷鐲子的行為,我相信楊妃會相信你今日是真的冤枉那個宮女,並且繼續讓那個宮女做奸細。”
“妙!實在是妙啊!”謝清惠激動不已。
謝容玄驕傲的不得了。
眼看謝清惠還要誇自己,薑元意道:“娘娘,你快派人去救那個宮女,再晚她就沒有命了。”
謝清惠連忙喊人去救下宮女綠荷。
薑元意幾人在大殿等著。
很快,臉色慘白的綠荷被拖回來。
謝清惠帶著上位都的平靜,問:“打了幾板子?”
“回娘娘,十、十板子。”綠荷無力地道。
薑元意看到她身上微微的血,便知道這十板子挺重,也好,這個奸細可以安生一段時日。
謝清惠用自己的方式,說錯怪了綠荷,鐲子是蕭言拿的。
綠荷一愣。
謝清惠賞賜綠荷諸多銀錢,準她休息一個月,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把薑元意交待的話,對蕭言說一遍。
蕭言聽到今日不能玩藤球,小臉繃的緊緊,明顯不高興。
大人會騙人,小孩子不會。
何況謝妃娘娘向來疼愛七殿下,輕易不會教訓,今日這般處罰七殿下,又賞賜給綠茶銀錢……綠荷當即篤定自己的身份沒有暴露。
看來謝妃娘娘單純是覺得自己偷鐲子。
她心裏長長地鬆一口氣,然後謝恩。
處理了綠荷一事。薑元意、謝容玄陪著謝清惠、蕭言聊了一會兒,他們擔心宮裏有人發現薑元意給永宣帝解蠱,變換各種方法與永宣帝相見。
今日薑元意扮成小太監,跟著謝容玄,去永宣帝的宮中,給永宣帝診脈、熬藥。
之後再回到悅寧宮。
薑元意換回自己衣裳,和謝容玄一起和謝清惠母子告別。
坐在回景國公府的馬車上。
謝容玄忽然道:“媳婦兒,你穿小太監服也好看。”
“然後呢?”薑元意總覺得他沒憋好話。
果不其然!
謝容玄開口就道:“下次你穿小太監服,我們來一次。”
謝容玄在床笫之間,花樣多得很,薑元意臉都紅了。
謝容玄問:“來一次,好不好?”
薑元意惱道:“好你個頭!”
“好,你答應了。”
“誰答應了?”
“你就是答應了!”
“……”
夫妻兩個鬥著嘴回到景國府,一下車,涼風吹起。
謝容玄立馬將薑元意摟進懷裏。
薑元意頓時溫暖問:“你怎麼知道我冷?”
謝容玄道:“爺是你的心,爺是你的肝,爺是你的小心肝,時刻知道你的甜與酸。”
薑元意一下被逗樂。
兩個人一起來到萱靜堂,默契地沒有提及悅寧宮奸細的事情,一是怕王氏擔心,二是他們相信謝清惠完全可以應付,於是簡單說一下悅寧宮的情況,便回到慎行院。
沐浴一番,上了床。
夫妻二人折騰到很晚才入睡。
次日天氣轉冷,薑元意依舊按時給王氏請安,然後在慎行院看醫書、做藥,遇到府上有事情,她便去處理。
一直到晚上謝容玄才回來。
“近日練兵強度增大,我都會回來的很晚。”謝容玄道。
薑元意沒放在心上,沒想到謝容玄接下來每一日都是深更半夜回來,她擔心謝容玄身子吃不消,就命春桃去找賈大夫要些藥材,她要給謝容玄做藥膳補一補身子。
“是。”春桃剛走出慎行院,又回來。
薑元意詫異地問:“怎麼了?”
“賈大夫來了。”春桃道。
薑元意連忙上去迎接:“賈大夫,進來坐。”
賈大夫行禮後,直接道:“世子夫人,我是來和你告別的。”
薑元意一愣,問:“你要去哪兒?”
“去北邊關。”
“去那裏做什麼?”
“去當軍醫。”
“當軍醫……”薑元意想到謝容玄近日的忙碌,驚愕地望著賈大夫,道:“北邊關戰事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