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那不是將你當成外室不明不白的養著!

錦鳶鬆開捂住她嘴的手掌,垂眸,神色乍看仍顯的溫柔,從腰間收著的荷包裏取出兩粒絞下的碎銀子,塞進錦蝶手中,微笑著道:“你不是說姐姐被餓瘦了好些麼,還不快快去買些肉、菜回來,姐姐想吃小蝶做的菜了。”

錦蝶張了張口,知道這是支開自己的法子。

但看著消瘦許多的長姐,不願令她為難,隻好點頭,急急出門前,還不忘扭頭同長姐道,“我這就去,姐姐別走,一定要等小蝶回來做飯給你吃!”

錦鳶微笑著頷首應下,揮手趕她快去。

院中隻剩下錦鳶、錦父二人。

錦父繼續問道:“小鳶,那個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他帶你回去後有沒有為難你,欺負你?”語氣仍是關切著的,眉間是揮散不去的擔憂:“我聽你叫他大公子,難道是國公府裏的公子?你究竟是怎麼同他扯上的關係?”

錦鳶唇角的笑容晦澀,眼睫垂下,輕聲回道:“爹爹不要再打聽了…他對女兒…還好,他對女兒不過是爺兒們一時起了心思,貪圖新鮮罷了。等他來日厭煩了,說不定就能放我回來了。我在那邊…日子倒比國公府裏好好些,不必伺候人了…”

她隻撿了好的說,不願說出那些不堪入目的事跡。

錦父聽後,卻皺了眉:“他將你放在外麵的宅子裏?”

錦鳶仍是垂眸順眼的溫順模樣,微微頷首。

錦父急的用手拐杵了兩下地:“那不就是把你當成外室不明不白的養著!竟是連個名分都不願意給你!你、你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與人做了外室,縱使今後那個人放了你,小鳶啊,今後你…還怎麼能嫁人…”

錦鳶視線低垂,語氣柔順,唇邊的笑意已十分勉強,“從前女兒就說了,今後一輩子都不會再嫁人。”

“你如今才幾歲,這一輩子還長著,總要尋個知冷知熱同你過一輩子的男人!”錦父苦口婆心的勸著,說到激動時,忍不住岣嶁著被咳嗽起來,錦鳶方才動了下,攙扶著錦父,“好,女兒都聽爹爹的,我扶您進去歇息罷。”

走了兩步,又聽到錦父叮囑,“你為人外室的事,今日說過就罷,今後不要再同旁人提起了。”

哪怕是錦鳶,此刻也會覺得心口刺痛。

她忍著不適,強行擠出笑意:“女兒如今在外人眼中都已是一個‘死人’了,還能再同誰說起。”

錦父怔了下,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想要彌補一二時,長女已扶著他進屋躺下,麵上瞧不出什麼異樣,略略放心些。

如今小蝶愈發大了起來。

他的身子也逐漸開始好轉。

等小蝶學了門刺繡的手藝,再過幾年就能談婚論嫁了,長女曾為高門大戶裏的二等丫鬟也就罷了,但為外室的事情決不能讓人知道。

長女素來是有決斷的性子,如今看她出手闊綽,穿的衣裳料子也好,雖瘦了不多,但日子明顯要比在國公府裏時強些。

可小蝶不一樣。

他總要為小蝶多著想一二才好。

這之後,父女二人便是無言。

錦鳶隨後拿起小蝶繡了一半的花樣,一針針接下去繡,努力不讓自己去在意旁枝末節的端倪,直到錦蝶買了菜回來,家裏才熱鬧些,錦鳶也進了廚房幫忙打下手,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才放下筷子,合攏的門外就有人敲門。

“錦姑娘,時辰差不多了。”

聽聲音是才來沒幾日的侍衛,已經在催促她回小院裏去。

幼妹臉上的笑意頓時停住。

錦鳶起身,向錦父道:“女兒這就要走了,爹爹多保重。”視線劃到錦蝶身上時,她才生出不舍,但也被她強行壓下,彎下腰,輕拍了下幼妹的腦袋,口吻親昵著道:“小蝶,姐姐要走了,包袱給你的東西,記得吃,記得用,知道了麼?”

錦蝶又要忍不住眼淚,“姐姐…”淚眼汪汪的看她,“你什麼時候還能回來看小蝶?”

錦鳶微笑著,“很快。”她又取出兩顆碎銀子塞給她,“爹爹及家中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錦蝶用力點頭,“姐姐放心!小蝶、小蝶能做的很好!”

“不用送了,免得教鄰居發現,我偷偷走就好。”錦鳶拿起擱在凳子上的鬥篷,戴上兜帽,將自己的麵遮住大半,快步離開家中,才將門合上,就聽見隔著門傳來幼妹的哭聲。

這孩子…

又難受的哭了。

錦鳶腳步停了下,微疼的心此時又酸又軟,不敢再聽下去,又無意聽見隔壁鄰居開了門要出門的動靜,錦鳶動作頓時添了慌亂,提起裙擺速速踩上凳子進馬車裏。

誰知才掀開簾子,就看見趙非荀坐在裏麵。

將錦鳶嚇了一跳。

趙非荀正閉目養神,聽見小丫鬟弄出的動靜後,緩緩掀開眼瞼,看來的視線清冷,語氣也淡淡的,挑眉問道:“見到本將令你嚇成這樣?”

錦鳶慌忙屈膝謝罪,“大公子恕罪,奴婢是因——”

正在此時,馬車緩緩跑動。

她正屈膝,身子一個不穩直直往前倒去,她伸手想要扶住車壁穩住身子,不料趙非荀比她更快了一步,長臂一攬,將她攬住,控著她的腰肢,輕而易舉就把人困在懷中。

在他寬大粗糙的掌心撫上她的後背時,生出一絲恐懼來,餘光中,馬車窗子處的簾子隨著風,輕輕飄動,掀起一個角來,若被人看見他們這般姿勢,實在要命。

她渾身生汗,身子緊繃。

耳邊又傳來趙非荀低冷的嗓音,“你繼續說。”

“是、是因國公府派人來奴婢家中報了噩耗,鬧得街坊鄰裏都知道了奴婢溺水,方才、方才上馬車時,隔壁鄰裏要出門…奴婢怕被瞧見,傳入國公府中…要牽連家人…”

小丫鬟說的磕磕絆絆,嗓音柔怯,螓首低垂,說完後,唇角緊張的微微抿起。

“原是如此,”趙非荀漫不經心著,“看來是本將錯怪你了。”

小丫鬟順著回道,“奴婢不敢怪罪大公子。”

柔軟的嗓音,傳入他耳中。

趙非荀視線掃過脖頸見那一抹白得刺眼的肌膚。

視線暗了下,手掌下滑遊移至她的腰間,似還要向下探去。

錦鳶嚇得幾乎要從他腿上跳起來,一雙眸子泛著水汽,哀求的望著他:“大公子不可——”

心急之下,她直接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麵色煞白,眼梢泛紅,偏是另一種嬌弱的媚態。

趙非荀掃了下她的手,錦鳶才慌忙撤回去,“是奴婢僭越…”她說完後,仍含著哀求之色望向趙非荀。

這一刻,她隻求他能在馬車裏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