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丫鬟始終不肯長記性

趙非荀頷首,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沈小姐不怕山賊原路返回的話,自便。”他叫了聲輕風後,拽住馬鞍利落翻身上馬,肩上披著的鬥篷劃出一個淩厲的弧度,“我們走。”

沈如綾臉色登時發白。

他明明身為自己的未婚夫,竟然都不願陪著她一起等?!

可想起那些山賊的奸淫之舉,她打從心底作嘔,若是再遇上山賊被玷汙了身子,她寧可一頭碰死也絕不苟活!

眼下也隻能忍氣吞聲些。

“小姐啊…”妙辛看著趙將軍都要走了,急得小聲去拽她袖子。

沈如綾不耐煩的抽回自己袖子,出聲道:“趙將軍若不嫌棄我等累贅,不如順路結伴而行?”

趙非荀才勒住韁繩,回了一個半笑半諷的淡笑。

不在人前,他的這位未婚妻連裝都懶得裝了,求人都是這麼個傲慢的嘴臉,當真是國公府裏教出來的好規矩。

沈如綾看他不說話,笑的又冷,心下有些忐忑,“趙將軍意下如何?”

“沈小姐都開口了,本將豈有拒絕之理。”

沈如綾還禮,身後的丫鬟也跟著蹲福。

就此,三行人短暫同行。

昏迷的婆子們、馬夫被輕風搬去那輛運貨的板車上,板車也套了匹馬,上麵還有棚子遮著,五個人在一起雖然擁擠了些,但終究是粗使的婆子們,身上髒的泥濘不堪,沈如綾不願他們弄髒自己的馬車,自然也不會為他們開口,讓他們進趙非荀的馬車。

沈如綾帶著兩個丫鬟仍坐國公府的馬車,隻不過駕車的是趙非荀帶來的馬夫,顧生也一同坐在外麵的轅架上。

馬車緩緩起步。

從外傳來嘚嘚兒的馬蹄聲,又聽見道熟悉的聲音喚了聲‘錦姑娘’。

錦鳶心弦顫了下。

沈如綾、妙辛都看著她。

錦鳶垂了視線,忙低聲解釋:“那幾日…在清竹苑裏時,奴婢見過他兩回,許是路上有什麼事要同我們說,才喚奴婢。”

“那就去問問。”沈如綾應了聲。

錦鳶這才敢挑起馬車的簾子,露出半張怯柔的麵龐,揚聲叫了聲‘輕風大哥’,看見一匹駿馬靠近,才繼續問道:“是有什麼事麼?”

丫鬟的嗓音軟綿,帶些畏生的顫意。

輕風騎在馬上,半彎下腰答她,“外麵雨下了,山間路難行,到五通觀還有一個多時辰,你們幾個姑娘的衣裳都髒了,別著了涼,後麵馬車上還空著,可以去更衣。”

她和妙辛的衣裳沾的都是泥水,黏糊糊的貼在身上,氣味難聞不說,春寒料峭,寒氣入骨,這會兒坐定後凍得手腳都涼。

沈如綾愛潔,她們也自覺坐在靠外的位置,用半舊的褥子墊著,生怕弄髒車裏。

靠外風也大、雨絲也都飄在身上。

就這麼熬到五通觀裏,實屬折磨人。

輕風好心,錦鳶不敢擅自應下,不由得看向沈如綾。

妙辛與她親近些,忍不住低聲求她,“小姐…”

沈如綾才鬆了口,“多謝你的好意,我的丫鬟稍後就去借用馬車。”

輕風聽後,回了句沈小姐客氣,打馬回去。

錦鳶、妙辛欣喜,齊齊道了聲謝謝小姐。

沈如綾仔細看了眼自己帶出來的兩個丫鬟,若不是看在她們剛才維護自己的份上,她斷不會容忍她們衣裳肮髒的坐在馬車裏,柳葉眉擰著,眼神嫌棄的掃了眼,“好了,趕緊去換了衣裳再回來侍候,別把馬車裏也弄髒了。”

妙辛翻出兩人的衣裳,將一套交給錦鳶,輕聲問:“咱們…誰先去?”她低語一句,僅兩人可聞,“我有些怕…”

錦鳶比妙辛更怕。

又不敢讓人瞧出來。

她接過衣裳後,咬了咬牙,勉強扯了個安心的笑顏,低柔著回:“別怕,我先去。”

馬車停下,在她下車後才繼續前行。

雨勢漸大。

她不敢在外多停留,抱緊懷中幹燥的衣物,朝後麵一輛馬車而去。

無人在外駕車。

套車架的馬緊跟著前麵騎馬而行的輕風,竟然都不需要人拉著韁繩,就分外乖巧的走走停停。

輕風停下,馬也停下。

錦鳶收回驚訝的視線,向輕風快快福了福身,才撩起裙裳登車。

她鋪了塊舊布,怕自己的衣裳弄髒內飾。

轉身合上車門。

馬車緩緩起步前行,再無人前來,她仍不敢鬆懈,手腳利落的脫去外衣、中衣、外裙,連同髒了的雲襪一並脫下。

她帶了水囊來,小心著打濕帕子擦拭身上殘留的泥水,收拾妥當後,正彎下腰拿起幹燥的中衣,聽見背後的小門吱嘎一聲開了。

以為是風吹開的。

她含胸護著,伸臂想去合上。

卻見趙非荀堂而皇之的登車,她驚愕的失口叫了聲‘大公子’,隨後速速收回手,背過身子擋住自己外泄的春色。

赤裸的後背,止不住的顫栗。

背上舊傷淤血才消,躬身時顯出一麵纖細脊背。

趙非荀單手合門,將風、雨嘈雜聲一並關在了門外,車內安靜的能聽見小丫鬟緊張的喘氣聲。

跟了位嬌縱跋扈的主子多年,她怎還會如此膽小。

還呆,還蠢。

像隻讓人逗弄不盡興的花狸。

趙非荀淺淺勾了下嘴角,“不看你,先穿好衣服。”

錦鳶臉色漲紅,手忙腳亂的穿著衣裳,鼻尖都緊張的冒出了一層細汗,係帶的手指僵硬,她也不敢低頭去看,胡亂穿好後歸攏了髒衣的包裹,往車門的方向挪了下,飛快抬眼看了下他,“奴婢好了…這就出去…”

他未有反應。

錦鳶當他默許。

輕咬了下唇,起身推門要走。

手指還未碰到小門框,腰間按上一隻手,掌心滾燙,便是隔著春衫個險些將她燙到。錦鳶的心髒猛跳一下,慌忙回眸去看身後的男人。

小丫鬟雲眸瀲灩,水色漣漪。

眼角微紅,輕輕向下壓著,似是藏著些不敢言說的委屈。

看的人…

趙非荀眼神幽暗一瞬,沒等錦鳶看懂,按在她腰間的手收緊,將小丫鬟扣在麵前,手鬆開,小丫鬟膽子大了要掙紮,被他用腿夾住,嗓音低沉,不夾雜情緒,“伸手。”

就這麼兩個字,小丫鬟的身子晃了下。

嬌麵煞白。

視線壓的極低,一眼都不敢再看眼前的男人。

趙非荀耐著性子,忍住心底不悅,抬起手貼近的她的麵龐,小丫鬟竟是側了下腦袋避開,偏偏她膽子小,做完這個動作後,下壓的鴉黑眼睫還在害怕的抖著。

他冷笑一聲。

手上用了力,強迫她的臉貼上自己的掌心,眼底的陰寒逐漸滲出,指腹輕輕的摩挲著她的看似溫順木訥的眉眼。

馬車裏安靜的讓人心驚。

他的指腹挪動一下,錦鳶的心便猛跳一下。

沒一會兒,已緊張的氣息不穩。

她懸著半日的心,此時提到極致,長時間膽戰心驚下,她已經快撐不住了…

趙非荀卻似乎以此為樂,反複用這些動作試探、折磨著她。

他的視線緊盯著小丫鬟的臉,觀察著她每一個看似溫順實則處處是叛逆的眼神,不禁想起試婚那幾日,她可比這會兒聽話多話,怯弱的像是隻兔子,嚇一嚇,就會落淚,又怕又不得不依附他。

果然啊,不放在身邊日日看著,小丫鬟的心就野了。

再怎麼時不時訓她一二,小丫鬟也始終不肯好好長記性。

動不動就想從他麵前逃開。

念落,他的手不慎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