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吾家有女初長成(上)

(一)

“夫人,先歇一歇吧。”霍嬤嬤端著茶點,擱在小木幾上:“這是廚房新做的糯米卷,稍微放了點蜂蜜,糯米也是泡了一夜,說是京中貴女們喜歡的點心,廚子便試著做了做。”

唐子嫣放下針線,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雙眼,這才覺得有些累了。她接過霍嬤嬤的帕子擦了擦雙手,撚起一塊糯米卷,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鬆軟香甜,實在不錯,她笑了笑道:“讓廚子多做些,回頭給安兒和新兒一並送去。”

霍嬤嬤笑著點頭,忽然又問道:“夫人,那三少爺、四少爺、五少爺、六少爺……”

唐子嫣聞言,不由懵了,府裏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些少爺們?

“這、這都是誰來著?”

霍嬤嬤疑惑地看了過來:“自然是夫人的孩子們,夫人隻是怎麼了,不記得少爺們了?”

唐子嫣恍恍惚惚的,低頭看著籃子裏的針線,果真是小童的褂子,不由滿臉愕然,驚得不小心被繡花針刺破了手指,整個人疼得直要跳起來。

“夫人?”唐子嫣迷迷糊糊聽見霍嬤嬤的聲音,便見她送來一壺香茗,正打算拾起蒲扇給她扇一扇,可是見唐子嫣似乎是魘著了,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咬著腦袋又皺著眉頭,霍嬤嬤隻好趕緊把她推醒了。

“嬤嬤?”唐子嫣坐起身,發現自己做著針線,在木幾旁邊睡著了。

她趕緊看著籃子裏的針線,還是給安兒做的美人扇,不是什麼小童的褂子,不由籲了口氣,喃喃地問:“嬤嬤,府裏有多少個小少爺?”

霍嬤嬤一聽,不由笑了:“夫人莫不是魘著了,怎麼會這般問?”

除了二少爺趙平新,還能有哪個小少爺?

唐子嫣這才笑了,幸好是一場夢,不然真是有些嚇人。

都怪趙玄淩總是在她耳邊說著要多生幾個孩子,讓府裏熱鬧一些,害得自己居然做這樣奇怪的夢來。三四個孩子就算了,夢裏霍嬤嬤一直說著,也不知道有多少個。

霍嬤嬤給唐子嫣斟滿一杯茶,遞了過去。

她喝了一口,幽遠清新的茶香在舌尖上徘徊,總算是壓了驚:“翠竹還沒回來?”

“估摸著是這時候回府了,”霍嬤嬤話音剛落,果真翠竹就匆匆趕回來了。

翠竹先是給唐子嫣行禮,臉上掛著歡喜的笑容,稟道:“回夫人,郡主昨晚生下了一位小少爺,母子平安。嬤嬤說郡主這次順順利利的,也沒吃多久的苦頭,約莫半天小少爺就出來了。”

唐子嫣點頭,笑了笑:“辛苦你跑這一趟了,去歇一歇吧。”

翠竹點頭,退下去了。

唐子嫣想了想,不確定地道:“嬤嬤,郡主這是第四個孩子了吧?”

“是的,夫人,這是郡馬府第四位小少爺了。”霍嬤嬤笑眯眯地答著,幾年下來,唐子嫣的肚皮倒是沒什麼動靜,胡桃兒卻是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

江元鎮是笑得合不攏嘴,他巴不得胡桃兒生十個八個孩子,反正自己的俸祿還是養得起的。

胡桃兒也是喜歡孩子,家裏熱熱鬧鬧的,多請幾個嬤嬤來幫忙搭把手。如今四個大胖小子,算是對得住江家的列祖列宗,開枝散葉了。

按照江元鎮說的,她絕對是江家的恩人,拿的就是頭功!

唐子嫣摸摸自己的肚皮,也覺得奇怪。自從趙平新出生後,她就再沒懷上過。

隻是膝下已經兒女雙全,趙玄淩也沒多催促,也沒糾結,還反過來安慰唐子嫣,說他們都享著兒女福,能不能再有孩子,那是上天賜下的福氣,急不得的。

為此,唐子嫣也釋然了:“給郡主備下的禮物,都準備好了?”

“是的,夫人,準備的是布料和長命鎖。”說完,霍嬤嬤又笑了,補充道:“小姐和少爺也準備了禮物,是一並送去郡馬府上嗎?”

聽罷,唐子嫣不由好奇,問道:“安兒和新兒都準備了什麼?之前神秘兮兮的,說什麼都不讓我知道。”

其實唐子嫣也猜得出來,趙平安最近學做女紅,雖說還不算很好,但是能獨自做點小玩意了。趙平新人小鬼大,也不知道去哪裏弄來的賀禮。

霍嬤嬤搖頭,示意她也不知道:“小姐和小少爺一起準備的賀禮,沒讓奴婢看見,隻說讓夫人過目後,再送過去。”

趙平安還是擔心賀禮準備得不夠體麵,雖說想藏著掖著,到底還是讓唐子嫣過目後再送出去。

唐子嫣笑著點頭:“那就拿來瞧一瞧,他們兩個到底準備了什麼。”

等霍嬤嬤拿過來的時候,果不其然,趙平安準備的就是一個小枕頭,看著模樣,應該是給胡桃兒剛出生的孩子用的。

“安兒倒是有心,這個枕頭用的綢緞麵,光滑舒服,周圍也不用什麼繁複的花紋,簡單又實用。”

唐子嫣好笑,按照趙平安如今的女紅水準,做這樣的枕頭最是省心,不用擔心做得太過簡陋,反而有些遜色了。小孩子用的東西,都是極為簡單的,就怕邊邊角角傷著嬌嫩的皮膚了。

她翻來覆去檢查了一下,確實不怎麼傷皮膚,這才小心放了回去。

至於另外一個錦盒,一定是趙平新送的賀禮,唐子嫣打開一看,倒是一愣:“這不是將軍給新兒做的小馬駒,他以前最是歡喜的?”

居然舍得送人,可見趙平新有多期待這個小弟弟的出生。

霍嬤嬤笑道:“小少爺興許覺得自己如今長大了,再不需要這些小玩意,送給別的孩子最好。”

唐子嫣跟著笑了:“肯定是安兒又笑話他了,新兒才會把這個東西拿出來。就怕他送出去,很快就後悔了。等新兒回來再問一問,先隔著吧。”

果然,趙平新練武回來,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蹦了進來,小腦袋到處張望,支支吾吾地沒敢開口問。到底是趙平安看不過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不悅道:“男子漢大丈夫,怎麼畏畏縮縮的?爹爹不是說了,有什麼事直說,別支支吾吾的。”

趙平新摸著腦袋,半晌才小聲問道:“娘親,賀禮送出去了嗎?”

一雙眼睛眼巴巴地瞅了過來,裏麵滿是不舍和擔憂,顯然十分喜歡那個小馬駒,實在有些不樂意送出去。可是姐姐說,他是小男子漢了,不能再玩那些小東西,應該好好長大,努力練武,以後能夠保護娘親。

雖然趙平新一想說保護姐姐,但是趙平安的武藝,連趙玄淩都讚不絕口,說是她既有天賦,又十分努力,假以時日,必然巾幗不讓須眉。

他連趙平安如今還打不過,更別提保護她了,不由有點沮喪。

所以趙平安一說自己不是男子漢,趙平新立刻就把小馬駒拿出來送人了。

如今,他是後悔了,又怕趙平安說自己說話不算話,心裏十分忐忑。

唐子嫣看出趙平新的糾結,笑道:“東西還沒送出去,新兒有這份心挺好的,但是孩子太小,還不能玩小馬駒。等他長大一點,你帶著小馬駒跟弟弟玩吧。”

“好,”聽說小馬駒還沒送人,趙平新立刻咧嘴笑了,脆生生應了下來。

隻要不送人,給弟弟玩有什麼所謂?

趙平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著這個弟弟,怎麼能說出口的話就反悔了呢?

唐子嫣打發掉趙平新,看著他歡歡喜喜地跑走了,便轉向了一旁的趙平安,歎道:“安兒,你對新兒也太心急了些。他還小,心思也簡單,慢慢來就是了。”

趙平安低下頭,緩步走來,挨著她身邊坐下,小聲道:“弟弟是男子漢,以後就該繼承家業,哪裏能躲懶了去呢?我也是心急,害怕他品性不好,以後擔不起這個家。”

唐子嫣聽得有些好笑,更多的卻是心酸,拍著她的手背道:“你這孩子才這麼點大,怎麼心思就如此重了?新兒有你陪著,品性能差到哪裏去?”

“你放心就是了,你爹爹和娘親還能撐著這個家好幾十年,讓你們無憂無慮地過想要的生活。”

趙平安嘟著嘴,小腦袋枕著她的肩膀,低聲道:“娘親,我隻恨自己不是男兒身,要不然就能跟弟弟一起撐起一片天來,讓爹娘不用那麼辛苦了。”

“乖孩子,有你這片心,娘親既是欣慰又是驕傲。”唐子嫣沒想到趙平安會想得那麼多,不由奇怪:“安兒怎麼會想做男兒身的想法?可是誰說什麼讓你不高興了?”

“沒人在我耳邊嘀咕,是我自己的想法。”趙平安抬起頭來,還沒張開的臉蛋還有些圓潤,卻能看出幾分清秀可人來,漆黑的雙眸滿是堅毅,抿著唇不悅道:“就是每次跟二皇子比劃的時候,他總是讓著我,說是男子漢不能欺負小女子,傳出去要叫人不齒的。於是比劃的時候總是不盡心,叫人好不掃興。”

唐子嫣好笑,原來是為了這事?

她伸手撫了撫趙平安的烏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趙玄淩大步走來,顯然也聽到了趙平安的抱怨,大笑著說道:“傻丫頭,等你的武藝更精湛的時候,二皇子想要讓著你,也要難了。”

趙平安一聽,不由雙眼一亮:“多謝爹爹!”

說得正是,她更厲害點,二皇子哪還能讓著自己,必然要使出真功夫來應付了!

唐子嫣無奈地笑著搖頭,真是一對小冤家。二皇子小時候總是喜歡帶著趙平安到處玩耍,等長大了,兩人也是時常較勁。

趙玄淩說兩人對武藝都是極有天賦的,一起練武,反倒能讓彼此進步得更快。

加上兩人不服輸的性子,也不知道會如何。

(二)

聽了趙玄淩的話,趙平安真的加倍努力練習武藝。

若是別人練一個時辰,她就兩個時辰;若是別人練兩個時辰,她必然是三個時辰。

一招一式,都做到最精準。

趙平安小小年紀就如此堅持,不管寒暑,早早起來練習。

趙玄淩不由私下跟唐子嫣感慨:“如果安兒是男兒身,必然不輸其他男兒。”

“就算不是男兒身,她也不輸其他人。”唐子嫣對這個女兒,感到十分驕傲,抬起下巴不悅地反駁。

聞言,趙玄淩不由笑了:“娘子說得極是,安兒是我們的女兒,自然是好的。”

唐子嫣卻擔心趙平安這樣練下去,還真的太辛苦了一點。

趙玄淩卻不覺得,搖頭道:“即便是女孩子,多練些功夫,傍身也是好的。再說,練武能夠強身健體,沒什麼不好。”

果真,從小到大,趙平安的身子骨就比那些養在深閨的小姐們要好。

就是不愛紅妝,喜歡穿著素淨的騎裝或是長袍,打扮得不倫不類的,像是個假小子一樣。

唐子嫣實在無法,看著趙平安這個樣子有些憂心了。

“嬤嬤說,是不是我把安兒當成兒子養?怎麼這幅模樣,一點都不愛梳妝打扮,別說首飾,連裙子都不愛穿?”

她愁得不行,趙平安年紀小的時候看不出,漸漸大了,穿成這樣出門,總是有些太特別了,引得別人頻頻矚目。

趙平安以後到底要嫁人的,這幅樣子難辨雌雄,誰敢娶回去?

而且女兒不愛呆在府裏,不是出去遛馬,就是打獵。就算偶爾留在家裏,也是在練武場,一呆就是半天。

唐子嫣看著天色,問霍嬤嬤道:“安兒又出去了?”

“是的,小姐是帶著將軍的坐騎出門,說是遛馬去了。”霍嬤嬤也是無奈,小姐不喜在府裏像其他深閨小姐一樣做做女紅,寫寫大字,反而更喜歡騎射。

“青墨嗎?”唐子嫣想著這匹趙玄淩的坐騎倒是喜歡趙平安,經常跟著她一起在外麵瘋跑,弄得渾身是灰的回來,也不知道兩人究竟溜達到什麼地方去了。

遠遠聽見一聲馬匹的嘶鳴,她不由笑了:“看來是青墨和安兒回來了。”

唐子嫣還沒出去,趙平安就一身紅色騎裝走了進來,顯得臉蛋紅撲撲的,十分喜人:“娘親。”

她撲過來,在唐子嫣懷裏蹭了蹭。

唐子嫣伸手點了點趙平安的鼻尖,無奈地道:“又去哪裏遛馬了,弄得一身髒?”

趙平安不好意思,抹了把臉,果然掌心全是灰撲撲的,連忙接過霍嬤嬤的帕子擦了一把:“娘親,我找到一個好地方,跟著青墨兩人一起跑了一會,景色十分宜人,下次娘親跟著我們一起去吧?”

“好,我倒是要見識一下究竟是什麼地方,讓你連家裏都不呆了,一個勁往外跑。”唐子嫣笑了笑,滿口答應。

聽見她應下,趙平安十分歡喜,粘著唐子嫣撒嬌:“就知道娘親最好了,二皇子還說女孩子一個人不能到處亂跑,得要人在身邊跟著才是。”

“二殿下說的對,你年紀還小,總是一個人到處亂跑也不安全,以後帶上兩個侍從跟著,有什麼事也好照應著。”

趙平安嘟起嘴,不高興了。她原本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唐子嫣居然認為二皇子說得是對的,反倒讓自己沒以前那麼自在了。

還帶上兩個人,他們那些駿馬的腳程哪裏比得上青墨,一會兒就給甩得沒影了,總不能讓青墨停下來等著,哪能盡興?

別說青墨,就是她也不耐煩了:“不,娘親,我又不會去危險的地方,大白天的哪裏會有危險?”

唐子嫣挑了挑眉,又問道:“你究竟去哪裏遇上二皇子的?我記得安兒說的,是去獵場遛馬,難道不是?”

趙平安耷拉著腦袋,偷偷瞅了她一眼,乖乖地道:“娘親,我就是去了杜鵑山的山腳溜達了一圈……”

聽罷,唐子嫣蹙起眉頭:“杜鵑山?”

這是京郊的一座山,離獵場有些遠了。

她不讚同地瞥了趙平安一眼,自己確實太鬆懈了,反倒讓趙平安小小年紀就胡來:“讓兩個侍從跟著你,要不然以後不能出門,知道了嗎?”

“娘親……”趙平安不依了,在她懷裏扭來扭去:“有青墨在,誰敢欺負我?”

一般的野獸不敢接近青墨,若是有壞人,騎在青墨的馬背上,誰也追不上她,怎會有危險?

唐子嫣一聽,不由歎氣:“青墨再厲害,也是一匹馬,若是出了事,你爬不上馬背怎麼辦?要是對方窮凶極惡又怎麼辦?別讓我擔心了,好嗎?”

趙平安對上她憂心的眼神,到底還是點頭答應了。

隻是把沒能自己出門溜達的罪過,都算到了二皇子的頭上!

讓他沒事竟然派人跟著她,把秘密遛馬的地方暴露了。

要不是怕二皇子告狀到唐子嫣跟前,趙平安也不會把這件事率先說出來。

趙平安悶悶不樂了幾天,在府裏也呆不住了。

趙玄淩聽說後,挑了底下兩個半大的小子跟著趙平安,都是機靈的,身上也帶著信號筒,出了意外也能盡早知會他。

如此謹慎小心,讓趙平安有些過意不去了。

她原本就是撒歡一樣去玩耍罷了,沒料到會讓爹娘這般擔憂,倒是收斂了一些,沒三天兩頭就跑出去了。

趙玄淩也沒閑在家,原本幾年前上折子把半塊兵符都交出去了,也不再摻和到朝廷上的事來,留在家裏專心養傷。

養了半年,眼看不能再裝下去了,他才慢慢好起來。

皇帝正好打算給太子和二皇子請一個學武的師傅,兩人對趙玄淩十分推崇,便請到了皇宮去指點一番。

趙平安也跟著進宮學了一兩年,便也沒再去了。

到底是皇子,唐子嫣並不想趙平安跟他們走得太近,但是也不至於太生疏。

有這份交情在,以後即便他們不在了,趙平安也能受宮裏照應一二。

太子的功課漸漸重了,隻餘下二皇子獨自練武,恰好三皇子的年紀也上來了,跟著一起練些基礎的。

依照趙玄淩私下對唐子嫣坦言,二皇子學武的天賦最好,太子也不賴,三皇子就差了些。因為身子骨虛弱的關係,三皇子紮馬的時辰都要比前麵兩個哥哥少一些,免得受不住。

不過自從練武後,三皇子的身體倒是漸漸好了起來,皇後樂得把他交給趙玄淩。

到底是皇子,總是有些男子氣慨才好。

練武,也算是強身健體,對身體大有益處。

二皇子也要進學,所以隔日練武,趙玄淩也是隔日才進宮。

這次回來,他卻是提起二皇子:“二殿下的武藝學得越發精湛了,隻是還沒開刃,等年末打獵的時候施展身手後,必定能一鳴驚人。”

趙玄淩對二皇子讚不絕口,讓趙平安不高興了:“爹,二殿下跟我比起來,誰更厲害一點?”

瞅見趙平安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巴巴地看來,趙玄淩一時語塞,無奈地看向唐子嫣,想讓她解圍。

唐子嫣好笑道:“你一個女兒家,還想跟二殿下比試一場嗎?”

“有何不可?”趙平安抬了抬下巴,不服輸地道。

“好,趙家的女兒哪能不可?”趙玄淩笑笑,卻是道:“但是你不能不服,二殿下比你更勤奮,天賦又更高,又更年長,不比你厲害,那就慚愧了。”

趙平安嘟嘟嘴,這倒是,二皇子比她還大上兩歲,若是比不上自己,就真是太丟人了。

唐子嫣笑著逗她道:“怎麼隻聽你提起二殿下,不跟太子殿下比較?”

趙平安聽了,想了又想,答道:“太子哥哥誌不在此。”

唐子嫣點頭,確實如此,太子要學習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武藝隻是其中之一,也不是重中之重。最重要的,卻是學習治國之道,為君之道,學武差不多能自保就足夠了。

她卻想到皇上正值壯年,太子卻一年年長大。恐怕沒有意外的話,太子也跟太上皇一樣,會在太子的位置上呆很長的時間。

這真是個尷尬的位置,雖說風光,但是一年年等著,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登上那把龍椅。又要小心翼翼,夾著尾巴做人,免得被皇帝認為是籠絡群臣,甚至是被誤會想要造反。

可是又不能太碌碌無為,若是叫皇帝看著不順眼,撤掉了太子之位要如何是好?

做得太好不對,做得不好也不對,太子的名銜就像燙手香芋一樣,餓得時候拿著卻覺得燙,看著卻又覺得餓,實在憋屈得很。

看著太子妃,沒做皇後幾天,就榮升為皇太後了,在後宮冷冷清清的,也是孤寂。畢竟皇帝和皇後事情多,也隻能偶爾去陪著說說話,加上後宮不能幹政,摻和哪裏都不對,約莫隻能賞賞花,喝喝茶,靜靜地度過餘下的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