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胡鬧了一會,唐子嫣滿臉緋紅,嘴唇豔麗紅腫,雙眼濕漉漉的,軟軟躺在趙玄淩的臂彎裏,叫他呼吸不由一緊。
想到孩子的到來,害得自己將近一年不能跟唐子嫣親熱,趙玄淩心裏就有點怨念了。
他低頭又深深吻住唐子嫣的雙唇,叫她忍不住嚶嚀一聲,外頭守著的霍嬤嬤低聲咳嗽提醒,讓兩人悠著點,別傷了自家的小少爺。
唐子嫣紅著臉推開趙玄淩,實在感覺不好意思。
見他僵著身子四似是難受,唐子嫣又湊過來道:“要不……我幫幫將軍?”
趙玄淩搖搖頭,他可沒有被人聽牆角的興趣,霍嬤嬤就在外頭守著,若是再讓唐子嫣累著,估計又要念叨好幾天了。
唐子嫣身邊的人,自從她懷了身子,就如臨大敵,甚至不怎麼怕自己了。
見狀,唐子嫣隻好作罷。
江元鎮這時候也過了來,在門口跟霍嬤嬤閑聊了幾句,便見趙玄淩出來了,帶著他走到一邊,把手裏剛收到的密信遞了過去:“老大,你自己看看吧。”
說完,他掉頭就離開了,一邊走還一邊歎著氣。
趙玄淩打開一看,臉色有些凝重。
回去後,唐子嫣就察覺出他臉色不對勁了,不由奇怪:“江副將說了什麼,叫將軍難受了?”
趙玄淩沉默地坐在她身邊,唐子嫣挨著他,柔聲道:“將軍要是不想說就算了,隻是說出來,或許沒那麼難受。”
“也不是不能說,隻是有些惆悵罷了。”趙玄淩把密信遞給了唐子嫣,也不怕她知道。
唐子嫣狐疑地展開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郡公夫人找回來了,竟然落到那樣的地方去了?郡公爺也真夠狠心的。”
越往下看,她越是心驚,又咬牙切齒。
原來張夢冉給自己下藥,秋曼雁也有摻和,這兩人居然聯手了嗎?
倒是郡公爺居然對趙玄曦下手,輾轉叫人喂了他神仙花,那種害人的東西,一沾上便戒不掉,比毒藥還可怕,趙勝居然下得了這個狠手?
就算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養了將近二十年,怎麼也有感情的,說下手就下手,說毀了就毀了,可是夠冷心冷情的。
唐子嫣也忍不住歎氣,確實如趙玄淩所說,看著心裏難受,的確惆悵不已。
看了又看,她不由皺眉:“聖人也沒處罰郡公爺,隻說秋曼雁教唆張夢冉,郡公管教不力禁足半年,減俸兩年。”
這種不輕不重的懲罰,能算什麼?怎麼也抵不上趙勝做的那些事。
而且呂氏的死,真的是秋曼雁一人促成的嗎?
趙勝到底還是有幹係的,要不是他跟秋曼雁公然胡來,呂氏又怎會被活活氣死?
“或許郡公爺到底是禦賜爵位,若是重罰,必然有些麵子上的不好看。”
她斟酌著,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趙玄淩。
聞言,趙玄淩卻是笑了,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娘子不必擔心,他不會好好下場的。”
他伸手,大掌覆上唐子嫣的小腹,低聲道:“我也不能叫他帶壞了孩子,所以他不會看得見我們的孩子出生。”
唐子嫣大吃一驚,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道:“將軍,莫要胡來。”
她皺起眉頭,就算趙勝再怎麼不好,到底是趙玄淩的親生父親。要是他弑父,別說太過駭然而毀了名聲,也必然遭了聖人的厭棄。
畢竟一個會親手殺掉自己生父的人,何其殘忍冷血,聖人又怎會歡喜,其他人又會怎麼想?
唐子嫣擔憂地握住他的手,低聲道:“他再怎麼不好,都是你的生父,不孝這個帽子扣下來,將軍以後該怎麼辦,我們的孩子又該怎麼辦?”
她也恨不得趙勝死了幹淨,省得趙玄淩煩心。但是說到底,自己還是擔心會影響了趙玄淩,也隻憂心趙玄淩。
趙玄淩聽著唐子嫣替自己著想,絲毫沒想到她自己,不由反手握住她,搖頭道:“放心,用不著我來動手,自然有人去收拾他。”
秋曼雁被賣到那樣的地方,遭了非人的對待,疼愛她的秋父又豈會善罷甘休?
他要做的,不過是叫人把秋曼雁遇到的事,詳細而沒有一絲遺漏地告訴秋父。
秋父雖說是個小人物,但是這種小人物,才最不能看輕的。
他們總有很多門路,知道很多下三濫的陰毒招數,夠趙勝喝一壺的了!
聞言,唐子嫣這才鬆了口氣,依偎在他的胸膛,一手撫上小腹,隻要趙玄淩別衝動就好。
兩人說完話,霍嬤嬤送了一碗雞湯過來,熱騰騰得還冒著白煙,催促她道:“夫人趕緊趁熱喝了,對身子骨好得很。”
霍嬤嬤總是說這個好那個好,唐子嫣接過來不由笑了:“嬤嬤親手做的湯水,哪裏有不好的?”
被誇獎了,霍嬤嬤笑眯了眼,嘴上卻謙虛道:“夫人謬讚了,不過這雞湯裏放了幾味少見的藥材,是太醫送過來的,說是聖人恩典,叫夫人養好身子,壓壓驚。”
“替我多謝太醫,也向聖人謝恩才是。”唐子嫣聞了聞味道,沒什麼難聞的藥材味,倒是更加香了,喝了一口不由奇怪道:“居然沒有一點藥味,反倒讓雞湯更醇香了。”
“那是,太醫特地教的老方法,去除掉藥味,沒得叫夫人吃得不香,反倒不美。”霍嬤嬤看著唐子嫣喝完,這才滿意地收起碗。
隻是每天三頓的雞湯,再怎麼好喝,唐子嫣也有些膩了,便撒嬌道:“嬤嬤,能不能不喝雞湯了?”
“夫人這身子骨抓緊補補,食補比藥補要好,這陣子便先忍耐著,可好?”霍嬤嬤哄著她,又苦著臉問唐子嫣是不是嫌棄自己手藝不好了。
到最後反倒是唐子嫣來勸慰著她,到底還是得繼續喝雞湯了。
除了雞湯,還有各種各樣的小菜,唐子嫣每天吃得肚子飽飽的,摸著挺起的小腹,不由歎氣:“孩子還沒顯懷,我倒是胖了。”
“胖了才好,看著珠圓玉潤的。”曾湘玉三五天就過來瞧瞧,對她的肚子很是緊張:“嫣兒如今不是吃著一人的,而是得吃兩個人的東西,自然就多了。別怕胖,等胎穩了,吃完後多走動,以後孩子的個頭才不會太大,叫你生得太辛苦了。”
若是孩子個頭太大,別說生的辛苦,隻怕對母親也有危險的,這點曾湘玉自然沒提,免得唐子嫣胡思亂想的擔心,倒是跟霍嬤嬤細細說了。
“太子妃好些了嗎?”唐子嫣隻得聽話,曾湘玉偶爾沒時間過來,也叫身邊的嬤嬤把她每天吃了什麼,做了什麼,哪個時辰午睡了,哪個時辰起來了,哪個時辰又就寢了,都要問得清清楚楚,惹得趙玄淩也緊張起來,一天到晚圍著自己轉悠。
曾湘玉歎氣,搖頭道:“還是老樣子,不停勸著才吃兩口飯,到底小冉沒在,太子妃是傷心難過了,卻又不能去問,憋在心裏頭,自然就寢食難安。”
不過到底太子妃還是記掛著皇孫的,曾湘玉已經叫人立刻送家書回去,讓皇孫寫信來勸勸太子妃,比她要妥帖多了。
她解釋道:“母子連心,太子妃有了主心骨,自然就會好起來了。書信也就這兩天能到,我讓太醫一直細心留意著,沒叫太子妃身子骨虧得太厲害。等書信來了,她心情好了,自然吃得下睡得好,再適當補一補,便能大好了。”
曾湘玉日夜照顧著陪伴著太子妃,到底是累著了,臉色憔悴發白,走過來的時候腳步虛浮,瞧著便有些不好。唐子嫣不免擔心,留下她閑聊了幾句,對翠竹使了眼色,到底把太醫請過來了。
看見太醫,曾湘玉哪裏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由心裏妥帖,嘴上卻埋怨道:“不過是累著了,何必大動幹戈,把別人驚動就不好了。”
而且照顧太子妃,她是樂意的。這些時日總有些不舒服,也不好去請太醫,免得叫太子妃擔心,反倒不美,於是便一直拖了下來。
如今唐子嫣去請,隻說自己不舒服,沒提及曾湘玉,也就替她解了圍。
“夫人怎能諱疾忌醫?還是瞧瞧才好,叫我和將軍也放心些。而且太子妃還等著夫人照顧呢,若是夫人也身子骨不爽利,哪能有精力悉心照顧太子妃了?”
曾湘玉想想也是,便也不再多說。
太醫把脈後,立刻笑道:“恭喜夫人有喜,約莫有將近三個月來了。”
曾湘玉一愣,唐子嫣滿臉驚喜,卻又擔心道:“夫人這些時日累著了,可有大礙?”
“無妨,稍作休息,再喝幾帖湯藥便好。”太醫摸了摸胡子,覺得這趟跟著聖人出巡,雖說糟心事有那麼一件,倒是喜事連連,回頭龍顏大悅,指不定會賞了他,叫自己沾沾光。
“微臣這就去稟報聖人,這真是天大的喜事。”
這位皇孫的夫人還真是個有福氣的,三年就生下兩個大胖兒子不說,如今又有孕了,肚皮實在爭氣。為人爽利和善,很是懂得長袖善舞,皇孫娶著這樣的妻子,實在是天大的福氣。
太醫又想到中郎將,不由心裏惋惜。
果真娶妻當娶賢,品性要好,要不然不但叫人丟了臉麵,前程也得毀了,家裏還得雞犬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