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花在太子太傅府上能勉強活下來,見識不少,清楚這裏麵的齷蹉,並不是像趙玄軒說的那樣。
但是對她們來說,不戳破這層謊言,兩人就有機會牢牢抓住趙玄軒這條後路。
但是在郡公府裏,淩靜薇的話就像是一把刀刃,徹底讓兩人絕望了。
趙玄軒根本沒將兩人放在心上,說什麼送給太子太傅,不過是因為懼怕太子太傅的鬼話,其實是趙玄軒想要攀上太子太傅,好跟太子打好關係,才哄著她們說的。
姊妹花還以為自己很快能逃離太子太傅,所以咬牙硬撐著,如今被投入牢獄裏,趙玄軒別說派人來看望兩人,怕是早就把她們忘在腦後了。
她們抱在一起,瑟縮在角落。監獄裏少見的漂亮的姑娘,衙差雖然不至於進去騷擾兩人,在外麵擺一張桌子喝酒調笑總是有的。
姊妹花聽著兩個醉酒的衙差低聲笑著,不經意間說是有人想要她們的命,幸好她們運氣不錯,有人先是提前擋住了。
要不然,如今早就像其他死的不明不白的囚犯,一卷草席不知道扔哪個亂葬崗去了。
姊妹花聽得心裏驚懼,想來想去,也隻有趙玄軒會這樣狠心。
畢竟她們若是指認,趙玄軒第一個就逃不掉關係。
可是她們也想要叫自己相信,或許不是趙玄軒,而是別人,比如才買了兩人的唐子嫣,出手讓姊妹花消失,少些麻煩。
姊妹花故意露出笑臉,討好著衙差,旁敲側擊,終於讓她們知道幫忙擋著的是唐子嫣,要殺兩人的卻是趙玄軒,眼底難掩失望。
既然他不仁,就別怪她們不義了!
衙差哪裏會在辦差的時候喝酒,不過是為了迷惑這對姊妹花。
到底是嬌養出來的,在太子太傅走了一轉,心眼哪裏有他們這些老混在最底層的衙差來的多?
不過三言兩語,姊妹花就信了,還以為是自己打聽出來的,更加深信不疑。
這也是童嬤嬤留了心眼,吩咐那半大的小子特意說的。
做好事不留名,但是也要看什麼時候。明眼人都看出這姊妹花對趙玄軒有些好感,誰知道會不會為了情郎反咬唐子嫣和趙玄淩一口?
唐子嫣沒害人之意,童嬤嬤卻不能沒有防人之心。
姊妹花傷心了一夜,終於下定決心,要指證趙玄軒。要不然,她們以後就算出了牢獄,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衙差自然樂意上稟,終於把這對姊妹花給擺平了,不用承受著上麵人的雷霆之怒。
誰讓聖人氣的要命,說是要三天內把相關人等都抓出來。偏偏這對姊妹花就是嘴硬,怎麼都不肯開口。
如今倒好,把背後的齷蹉事一提,兩人哭了一晚,立刻就願意指證情郎了。別看衙差年紀不大,卻是精明著,一瞧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郡公府的三老爺,怕是要倒大黴了。
有姊妹花指證,衙差很快就上門來緝拿趙玄軒。
秋曼雁聽說了,來不及做完平日在佛堂裏的功課,帶著董嬤嬤心急火燎地趕過來:“差爺,有話好好說,怎麼要拿下我家的三郎?”
她這廂說著,董嬤嬤十分有眼色的把荷包遞了過來。
衙差也不推托,把荷包收好,慢吞吞地道:“隻能說三老爺倒黴,正碰上這事。我們也是公務在身,委屈三老爺在牢獄裏呆兩天,郡公爺四處遊走一番,想必也能無事的。”
聞言,秋曼雁也明白是攔不住了,淚眼婆娑地看著趙玄軒,心裏像刀割一樣。這個最疼愛的麼子,從小就是錦衣玉食中長大的,哪裏受得住亂糟糟的牢獄?
還要過上兩天,豈不是要吃不好睡不了?
秋曼雁恨不得把趙玄軒平日用得就手的貼身東西都打包送進牢裏,被衙差擋住了。
開什麼玩笑,這人真當自己是大老爺,連進牢獄都要大包小包,一馬車的東西,真送進去,他們以後還不得被人嘲笑,這牢裏都要做客棧了?
上頭知道了,他這份差事就別想繼續了!
秋曼雁和淩靜薇紅著眼目送趙玄軒離開,前者很快收拾了眼淚,趕緊讓董嬤嬤去宮門等著郡公爺,叫他趕緊想辦法把趙玄軒從牢裏弄回來。
淩靜薇看見趙玄軒被帶走,隻覺得眼前一黑,天崩地裂的。她咬咬牙,開口道:“母親,那對丫鬟真是個黑心的。三郎待她們不薄,卻是如此回報的!明明是大嫂采買的丫頭,怎麼到頭來卻是隻有三郎受這份罪?”
秋曼雁看了她一眼,別以為自己不知道,那兩個丫鬟是淩靜薇特意讓人尋來的。牙婆收下銀兩,自然好辦事,很快就將這兩個精心培養的姊妹花送了過來。
說是要給趙玄淩做侍妾,到頭來卻是拿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跟唐子嫣有什麼關係?她雖說是出了錢采買,可惜沒用兩天就轉送給趙玄軒。
按理說府裏不差兩個丫鬟,趙玄軒身邊多兩個服侍的也沒什麼,留著便是了。也不知道淩靜薇是不是看不慣那兩個丫鬟,說什麼都要送出去,這才惹來了禍事。
她皺了皺眉,不悅道:“如今說這些有什麼用,跟太子太傅牽連上的,隻有三郎,那趙將軍從來不跟人打交道,連聖人都是知道的。即使你告到皇後娘娘跟前,她也隻會這麼對你說,便打發了你!”
淩靜薇咬牙切齒,心裏不平。趙玄淩不善跟人打交道便沒事,反而長袖善舞的趙玄軒就活該倒黴了?
這番話讓她聽著十分不痛快,而且秋曼雁的目光,隱約像是在責備自己。
淩靜薇心裏納悶,難不成秋曼雁知道了那兩個丫鬟是自己找來的?
她也有些心虛,當初找來那兩個漂亮丫鬟,就是想給唐子嫣添堵,也給自己在大房那裏留兩個眼線,好捏住趙玄淩和唐子嫣的把柄。
沒想到把柄還未見到影子,這兩個膽小如鼠的丫鬟就讓趙玄淩嚇破了膽,聽著底下人的形容,她臉色都要青了。
看見趙玄淩,水盆都摔了,熱水都灑了,跌坐在地上半天回過神來,偏偏采買的時候淩靜薇還笑說她們是聰慧機靈的丫鬟,簡直是自打臉麵!
後來送到了趙玄軒身邊,妖嬈做作的摸樣讓她很是看不慣。正好淩家跟太子太傅有些來往,太子太傅又是個好女色的,索性順水推舟,讓趙玄軒把人送走了。
這還沒鬆口氣,太子太傅就給抓了,甚至連累了趙玄軒。
淩靜薇心裏著急,吩咐聶嬤嬤送信回家,讓父親幫著想辦法。
誰知道她父親很快就回信了,在信裏掩飾不住的怒意,狠狠把自己訓了一頓,直說家裏絕不會沾染這事,想幫忙那是不可能的!
光祿大夫是聖人跟前的老人了,哪裏不明白這失態的嚴重性。誰要是沾上了,那就是被連累的命。
淩靜薇嫁人了,淩家還有一大家子,難道都要跟著她賠進去?
光祿大夫不傻,放棄這個女兒,總比連累一整個家族來的劃算。他忍不住暗歎自己實在太寵溺這個麼女,做事真是無法無天了。
淩家不幫忙,淩靜薇拿著信紙哭了好久。嫁了人,趙玄軒就是她的天。如果天都要塌了,她卻是無能為力。
她忽然見趙玄軒跟前的小廝愁眉苦臉的偷偷溜進來,便喝住道:“做什麼?賊眉鼠眼的,難道是看老爺不在,不知道規矩了?”
小廝無奈,可是趙玄軒出了事,連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他愁的頭發都要白了,隻得實話實說。
淩靜薇這才知道趙玄軒跟太子太傅要了海商的文書,還投入了那麼多的銀錢。這就罷了,還有放帳的十萬,利滾利,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那個殺千刀的白崎在哪裏?還不快去官府報案,把人追回來?”
小廝拚命搖頭:“夫人,要不得。若是被人知曉老爺偷偷做海上生意,那不是掉腦袋的事。”
淩靜薇這才想到,海商利益太大,聖人早就牢牢把握在手裏,也就底下兩個皇商在做,每年給宮裏上供一半的銀錢。
趙玄軒也是掛在這皇商底下,借著名義才能出海。卻沒想到船都買好了,人也請來了,還沒出海賺一筆,白崎卻跑掉了!
最要命的是,白崎不但拿走了文書,還把趙玄軒重金買來的地圖偷走了!
沒有文書還能遮掩一陣,但是沒有地圖,那就是寸步難行,出海簡直是個笑話,這錢完全是打水漂了!
淩靜薇想到那十萬兩,心頭肉都要疼了:“你讓人把船員辭掉,船隻也賣掉,先把那十萬兩給還上!”
要不然再利滾利,她哪裏還得上?
小廝卻不敢胡亂拿主意,而且趙玄軒為了出海安全,找來的是以前做海盜的厲害人,花費了不少銀錢才把人請來的。
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好不容易把人請來的,如今叫他們走,卻就難了。
淩靜薇聽得快要暈過去了,趙玄軒丟下的爛攤子太大,她實在拿不準主意,隻得無奈去找秋曼雁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