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錦繡就讓人將自己扶了起來,然後當著眾人的麵,將銀針緩緩紮進了自己的神闕和關元穴。
那穩婆和醫婆都看呆了。
石錦繡隻覺得自己的下腹更墜脹了,身體更是情不自禁地往外推擠著。
“啊,快了快了,我看見孩子的頭頂了!”一直在床位守著的穩婆就有些興奮地喊道,“用力,用力!”
石錦繡就閉了眼,攥緊了拳,連指甲掐進了肉裏都感覺不到痛。
“我會盡早趕回來的。”忽然間,她的耳邊就響起了宇文炎曾經說過的話。
哼!騙子!騙子!
雖然她很清楚,宇文炎是因為身負公務而不能趕回來,可心裏多少還是生了些怨氣。
也不知是不是這些突生的怨氣使然,石錦繡半支著身子一用力,隻覺得剛還在脹痛的肚子嘩啦一湧,整個人都變得暢快了。
“生下來了,生下來了!”穩婆就抱出了一個濕乎乎的還帶著血絲的孩子,“恭喜夫人,是個小少爺!”
渾身被汗水浸透了的石錦繡隻覺得筋疲力竭,她虛弱地看向那穩婆:“這孩子為什麼不哭?”
那穩婆卻輕車熟路地將孩子扣在手臂上,並在他的背上輕輕一拍,那孩子就“噯噯”地哭了起來。
聽得哭聲的石錦繡就放下心來。
“生了!生了!是個小少爺!”守在西跨院的眾丫鬟婆子就奔走相告。
得了消息的長公主這才扶著徐姑姑的手從菩薩跟前的蒲團上站了起來:“可是母子均安?”
“來報信的婆子說,母子均安。”徐姑姑的心裏也是喜滋滋的。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長公主聽了,就更高興了,“傳我的話下去,賞!所有人都賞!”
“還有,給宮裏也遞個消息,讓皇上也跟著高興高興。”長公主又慌忙補充著。
徐姑姑就笑著從長公主的身邊退下了。
禦書房內,宇文炎正同慶德帝說著康王府的事。
雖然對外宣稱他們還要半個月才能入京,可宇文炎早就帶著人將康王和康王世子等人秘密押解回京了。
康王如今已是八十高齡,身子骨雖然還硬朗,卻有些老糊塗了,因此如今在康王府管事的是康王世子,可不管是康王還是康王世子這些年都在悄悄做著謀反的事。
當宇文炎帶著人從大夏境內繞過了康王府的防線直攻康王府時,康王世子還在做著獨霸西南的春秋大夢。
被捕後的康王世子一直是守口如瓶,可已經老糊塗了的康王卻任憑宇文炎詢問,從西南回京的這一路,宇文炎把想要問的話,都問了個遍。
因此一到京城,他就進了宮。
不是他不想先去見石錦繡,而是想快點處理完手中的事,一心一意地去陪伴她。
可當從曹公公的嘴裏聽聞石錦繡腹中的孩兒已經落地後,宇文炎就再也淡定不下來了。
慶德帝也瞧出了他的焦急。
“行了,趁著宮裏還沒下鑰,趕緊回去看你媳婦吧!”慶德帝就笑著將宇文炎趕出了宮。
累極了的石錦繡在小睡了一會後,卻被餓醒了。
她一睜眼,卻瞧見趴在床邊和衣而睡的宇文炎。
石錦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說大軍要過得幾日才能回麼?
是自己睡懵了,產生幻覺了麼?
石錦繡就抬了手。
她剛一碰到宇文炎的頭發,宇文炎就十分驚醒地抬起頭來,睜著半睡的眼問:“你醒了?餓不餓?我讓廚房下了一碗牛肉麵。”
瞧著宇文炎那近在咫尺的臉,石錦繡的眼睛就咕嚕嚕直轉,直到她確認了這不是自己的幻覺後,才有些竊喜地問:“不是說還需要些時日才能入城麼?”
“嗯,我提前入京了。”他秘密押送康王入京的事還不能宣揚,宇文炎就簡單地應了一句。
“孩子呢?”石錦繡見室內靜悄悄的,便問。
“新來的奶娘抱下去睡了,”見石錦繡的神色有些擔憂,宇文炎就執了她的手,“人你放心,都是徐姑姑親自挑的,她在長公主府這麼多年,看人特別準。”
石錦繡就點了頭:“可是我還是想先見見奶娘。”
“行,聽你的,不過咱們得先把麵吃了。”見有小丫鬟端了新下的牛肉麵過來,宇文炎就接過了碗,將那小丫鬟遣了下去,“我可是聽她們說,你整天都沒有好好吃東西了。”
“之前我哪裏吃得下?”石錦繡就嗔了宇文炎一眼。
“嗯,娘子辛苦了,接下來就由為夫的侍候娘子吧!”宇文炎就卷了一筷子麵,用小瓷勺接了,喂到了石錦繡的嘴邊。
石錦繡便乖乖張了嘴。
兩個人,一個人喂,一個人吃,還不時地說笑著,一碗麵就見了底。
宇文炎又擰了帕子,給石錦繡擦了手,這才讓人將奶娘叫了過來。
石錦繡沒想到徐姑姑竟留下了兩個奶娘,兩個人都長得低眉順眼,其中一個圓臉的正緊緊地抱著她那剛出生不久的孩子,一副生怕被人搶了去的模樣。
“將孩子給我吧。”石錦繡就拍了拍床沿,示意那個奶娘將孩子抱過來。
“夫人,小少爺睡得很淺,一沾床就會哭。”那圓臉奶娘就猶豫著。
“沒事。”石錦繡繼續微笑著。
宇文炎卻是麵色不虞地看向了那奶娘。
那奶娘才有些不情不願地將孩子放到了石錦繡的身邊。
抱被裏的孩子隻輕輕“嗯嗯”了兩聲,並沒有哭鬧。
那圓臉奶娘就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退後了兩步。
見石錦繡好似有話要同這兩個奶媽說,宇文炎就起了身,暫時避開。
“你們姓什麼,都是哪裏人?”石錦繡繼續輕聲問。
那個圓臉的奶娘就搶先道:“小的夫家姓秦,京城人氏。”
被搶白了的瘦臉奶娘這才訕訕開口:“我夫家姓丁,宛平人。”
從這二人進屋起,石錦繡就一直在打量,心裏就有了幾分明了,這姓秦的奶娘怕是沒少欺負這姓丁的奶娘。
隻是這兩個人都是徐姑姑留下來的,她現在也不好駁了徐姑姑的麵子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