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石錦繡就想去開窗,“這天氣外麵熱得連一絲風都沒有,人都要悶壞了!”
“使不得啊!使不得!”那黃婆子就十分的緊張,“這婦人產後若是見了風,是會一輩子頭疼的!你們是沒經過事,不知道啊,我們村有個婦人就是生了孩子後吹了風,後來就癱在床上了……”
“這怎麼可能!”瞧過醫書的石錦繡自是不信,可瞧著黃婆子那一臉不肯她“胡來”的模樣,也隻好先作罷。
第二日,石錦繡就給杜鵑送去了一個冰鑒,擺在了杜鵑的屋裏,瞬時就涼快了不少。
“這個要花不少錢吧!我可是聽說到了夏天,這冰是有錢都買不著!”因為這屋比別處都要涼快,黃婆子有事沒事都喜歡待在杜鵑的屋裏了,幫忙帶孩子的容婆子卻擔心冰鑒涼到新生兒,而老實地待在了門邊。
“每年冬天北海那邊都有訂製,來年要用多少冰都得提前和他們訂好,他們便將冰從湖裏起出來,存在地窖裏,等到夏天再送到各家各戶去。”幫石錦繡管過家的杜鵑清楚這其中的門道,也就同那黃婆子道,“即便是這樣,每年的這個費用也不低。”
所以她也沒想到自家夫人會給她送了個冰鑒過來。
在黃婆子“嘖嘖”的稱讚聲中,石錦繡就同杜鵑道:“這些東西囤著不就是為了用的麼,倒是你,好好把身子養好了才是正經。”
說話間,睡在竹籃裏的娃兒卻噯噯地哭了。
容婆子就將他抱給了杜鵑。
在喂過奶後,容婆子又給那娃兒把了尿,然後抱在懷裏輕哄著。
“娃兒取名字了嗎?”石錦繡就看向了杜鵑。
“還沒有,他爹說想讓大人賜個名。”杜鵑就搖了頭。
正說著話,暗雲就帶著宇文炎從外麵回來了。
黃婆子和容婆子在見到宇文炎後,都被他那不怒自威的氣勢嚇得拘謹地站了起來。
“咦?你怎麼來了?”石錦繡就走出屋去。
因為男女有別,宇文炎並沒有進屋,而是站在了院子裏。
“我來看看孩子,順便接你回家。”宇文炎見著石錦繡時,眼裏總是帶著笑。
“那你等著!”知道容婆子定不敢抱著那孩子上前,石錦繡就去容婆子那接過孩子,小心翼翼地湊到了宇文炎的跟前。
因為已經出生了兩日,孩子那皺巴巴的小臉已經長開了不少,可皮膚依舊嫩得吹彈可破,仿佛還瞧得見那皮下細小的血管。
“這娃兒軟趴趴的,”暗雲就湊了過來,“我都不太敢抱他。”
“你想不想試試?”石錦繡手托著嬰兒的頭,用手臂托著嬰兒的脊背,看向了宇文炎。
因為她發現自己抱著孩子湊近了宇文炎,宇文炎竟沒有要躲開的意思。
“我?”宇文炎就挑眉。
“試試,其實沒有那麼難。”石錦繡就將母親當年教她的要訣告訴了宇文炎,“小娃娃剛生下來,脖子和腰都沒有力,所以要端住他的頭,端住他的屁股。”
見石錦繡真要將孩子交了過來,宇文炎就下意識地端起了雙手,石錦繡便就勢將孩子放了上去。
“怎麼樣?”她就試探著問。
宇文炎就想了想,嘣出了一句:“輕若無骨。”
石錦繡就噗嗤一笑:“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有沒有覺得煩心不舒服?”
宇文炎就被石錦繡問得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並不反感這樣抱著孩子。
難不成自己的那個怪毛病就這麼好了?
宇文炎就看向了暗雲:“你過來。”
因為在宇文炎身邊多年,暗雲早就習慣立在宇文炎的三尺開外。
聽得他突然這麼說,他便有些猶豫地往前靠了靠。
可他才剛挪步,宇文炎就皺了眉:“你還是留在那別動吧!”
這回就變成暗雲徹底地不解了。
他求助似地看向了石錦繡。
石錦繡則看向了宇文炎:“怎麼?還是那樣嗎?”
宇文炎就點了點頭。
“可奇怪的是,對你,對石林,還有對這孩子……好像都沒有什麼反應。”宇文炎就很是不解,“你們三人間的聯係是什麼呢?”
早在十年前,詹七靠近他時,他也不會有反應,可上一次,僅是遠遠地說上一句話,都讓他的胃覺得翻湧難受。
“我覺得這個先不要著急,等咱們發現的人多了,自會發現這裏邊的聯係的。”石錦繡就安撫著宇文炎,“對了!杜鵑說,想讓你幫孩子起個名字。”
“我?”宇文炎就看向了暗雲。
暗雲則站在那忙不迭地點頭。
“頭,您也知道,我從小就是個孤兒,連爹娘是誰都不知道,就更別說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暗雲的神色就變得憂傷起來,而他現在的名字其實隻是個在鎮撫司內行走的暗號而已。
聽到暗雲這麼一說,宇文炎也變得感傷,他雖然是由長公主撫養大的,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就連“宇文”這個姓,都是慶德帝所賜的。
“不如讓他隨我姓吧……”看著懷裏那個在睡夢中還對著自己笑的孩子,“就叫他宇文達吧!”
“宇文達……”暗雲就咂摸咂摸了這名字,然後跪下給宇文炎磕了個頭,“多謝大人賜名。”
瞧著宇文炎一直僵硬地保持著那個抱著孩子的姿勢,石錦繡就笑著從他懷裏接下孩子:“哎呀,我們現在也是有名字的人了!是不是呀!達哥兒!”
達哥兒竟像聽懂了這話,閉著眼扭了扭身子,咧了咧嘴。
石錦繡就笑著將孩子還給了容婆子,和宇文炎離開了杜鵑家。
“陪我去趟銀樓吧!”石錦繡就在路上同宇文炎道,“明日杜鵑就要給孩子做洗三禮了,我想去換幾個金錁子給孩子添盆。”
“好。”對於石錦繡說的這些,宇文炎從不會反駁。
可到底因為他身上的那件麒麟服太過招搖,二人一進銀樓,就將其他人都給嚇走了。
銀樓的掌櫃也是戰戰兢兢地上前:“爺,我們店可一直是誠信經營,從未幹過什麼壞事。”
石錦繡瞧著就忍不住同宇文炎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