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讓我們瞧一瞧新娘子長得什麼模樣!”石錦繡剛在軟軟的床榻上坐定,就聽得屋裏有婦人在笑。
不說宇文炎並沒有什麼親眷麼?
那這些婦人是……
“是呀!是呀”就在石錦繡滿心奇怪的時候,便有人附和著,將一把鑲了金玉的秤杆交到了宇文炎的手中。
宇文炎覺得此事不應該猴急,可他的腦海裏卻始終浮現著在東大街上的那驚鴻一瞥。
他的小丫頭,今日好像和往日並不一樣呢!
帶著些許的期待,他便伸手挑去了石錦繡頭上的紅蓋頭。
隻見鳳冠之下,出現了一張瑩白的臉,那雙最為熟悉的鹿眼此刻正忽閃忽閃地看著他,就更別說那張透著粉嫩的唇,更是散發著讓人想要去采擷的光澤。
忽然間,宇文炎就覺著他特意請來的這一屋子的人有些聒噪了。
“還要做什麼?”他的語氣就有些不耐。
剛還熙熙攘攘的眾人頓時就噤了聲,一個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誰也不敢亂吱聲。
“接下來自是要喝合巹酒啦!”就有人壯著膽子道。
“那便取酒來!”宇文炎就冷哼著。
他這是怎麼了?
感覺到宇文炎情緒的變化,石錦繡就探究地看向了他。
莫非是這屋裏的人太多,讓他覺著不舒服了?
想著他身上的那個怪病,石錦繡便猜測著。
如此一來,倒也沒有人敢怠慢,趕緊請來了全福人鄭國公夫人,然後在鄭國公夫人的主持下,讓新人喝了合巹酒吃了子孫饃饃後,就一個個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剛還鬧哄哄的新房,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你……還好麼?”想著石錦繡的不勝酒力,宇文炎便有些關切地看向了她。
“嗯?還好吧……”一杯酒下肚的石錦繡隻覺得那合巹酒嗆喉辣肚,整個人也開始變得暈暈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她已麵色潮紅,竟是連脂粉都已經蓋不住,粉粉嫩嫩的,就像那樹上已經熟透了的水蜜桃。
見著這副模樣的石錦繡,宇文炎莫名就想起她第一次醉酒的樣子。
“我喜歡大人……”
當他從桌下撈起了已喝醉的她,她卻靠在他的胸前輕聲呢喃著。
莫說是他,就是一旁來蹭酒喝的陳平也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還有在山莊裏的那一次,見著暈厥的自己,她哭著喊著,她可以……
回想著這些的宇文炎便喉頭微動,一雙腳更像是被嵌在了原地,讓他有些提不起來。
他真想就這樣醉在了溫柔鄉裏。
“老……老大……”暗雲那煞風景的聲音突然在窗外響起,“蔡副統領和兵部的王大人等人在外麵起哄,催著大人去敬酒呢!”
“知道了。”聲音就變得有些沙啞的宇文炎就應著。
一想著外院還有那麼多賓客,他就恨不得將那些人都一一趕跑。
“那你趕緊去吧!讓那些人等久了不好。”石錦繡卻催促著宇文炎。
“等我!”在猶豫了那麼一瞬後,宇文炎便輕啄了一口石錦繡的雙唇,轉身離開。
石錦繡隻覺得自己的臉變得更紅了。
趁著宇文炎離開,她便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這屋子坐北朝南,牆是重刷過的,可屋內的陳設卻是極簡。
除了她所坐的這張架子床外,就隻剩南窗下擺著的梳妝台和置衣架,還有屋子中間用來擺放龍鳳紅燭的大理石麵圓桌。
除此之外,就再也見不著這屋裏再多任何一件裝飾用的器物。
石錦繡就想起他在鎮撫司的議事堂。
那兒還沒有這裏來得素淨。
石錦繡的心裏就滿是疑惑:難道他對二人的新房就如此的不上心?
正在此時,杜鵑卻端了一些粥食進來:“姑娘,您餓了嗎?”
本想說自己不餓的石錦繡卻恰巧聽得自己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她便就著杜鵑送來的食物吃了起來。
“你們可都安置好了?”石錦繡就詢問著杜鵑。
他們這房雖不是什麼大富之家,可簡氏還是給石錦繡配了兩個大丫鬟、兩個小丫鬟和兩個粗使婆子。
“都安置好了!”杜鵑就笑盈盈地應著。
“今日你們也累了,就先下去歇了吧,有事我再喚你們。”想著杜鵑今日也是跟著自己轉了一整天了,石錦繡就將她遣了下去。
屋裏,又隻剩下她一個人。
石錦繡就打了個哈欠,歪在床上,倚著被褥打起盹來。
也不知睡了多久,聞到一股酒氣的石錦繡就皺著眉頭睜開了眼,卻發現宇文炎正在小心翼翼地幫她拆著頭上的鳳冠。
盡管他已是十二分地小心了,可不免還是會牽扯到石錦繡的發絲,惹得她發出“嘶”的一聲。
“我弄疼你了嗎?”宇文炎就停了手,滿是關切地看向了石錦繡。
“還好。”石錦繡就揉了揉自己那被牽扯到的頭皮,對上了宇文炎的眼神。
他的眼神灼灼,讓石錦繡頓時羞紅了臉。
她有些心慌地避開了眼,沒想卻換來了宇文炎一陣低笑。
“你笑什麼?”石錦繡的心裏就有些惱,嗔怨地看回了宇文炎。
這一回,宇文炎就笑得更盛了。
他將石錦繡整個兒地摟進了懷裏,然後將臉埋在她的頸脖之間,大吸了一口氣:“從此之後,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抱著你了。”
聽著這話的石錦繡隻覺得莫名的心酸,她便伸手捧住了宇文炎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
這就好比一簇火星濺到了荒原之上,瞬間就點燃了宇文炎心間的熊熊大火。
他一個翻身將石錦繡壓下,開始細細品嚐著今夜這份獨屬於他的美味。
夜清如水。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聽得鳥叫的石錦繡突然就擁著錦被坐了起來。
“怎麼了?”因為還沒睡得醒,半袒著衣襟的宇文炎就眯著眼看著她,渾身都充滿了慵懶的氣息。
“今天是認親的日子吧?我們不應該起床洗漱了嗎?”石錦繡就催促著宇文炎,她可不想新婚第一日,就給人一種狐媚的感覺。
“不急!”沒想宇文炎卻將她反手一撈,拉過錦被將二人蓋上,“我沒有那麼多的親戚要認,咱們再多睡一會。”
說完,他便將石錦繡死死的箍在懷裏,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