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的二老爺石崖,即當今月華大公主的駙馬。
他比石崇隻小兩歲,卻從小就與石崇不對付,兄弟二人總是吵架拌嘴的時候多,和平共處的日子少。
因此石崖在搬至駙馬府後,就鮮少回來。
今日若不是聽聞石太夫人身子不大好,他也不會急匆匆地趕回來。
“二弟……”見到出現在石家的石崖,石崇同樣也感到意外。
石崖衝石崇點了點,卻對金院使拱手道:“金院使,不知家母的情形如何?我也在宮中聽得消息,而匆忙趕來的。”
“石駙馬!”金院使也拱手回了個禮,“令堂是因怒急攻心而暈厥的,好在救治及時,已無大礙,接下來隻需好好靜養便是。”
怒急攻心?
一聽到這幾個字,石崖就皺眉看向了石崇。
隻是他尚未發一言,石崇就趕緊道:“我這邊要先送金院使出門,有什麼事,咱們回頭再說!”
石崖自是聽懂了他的意思。
有什麼事,自家兄弟關起門來說,千萬別叫外人看了笑話。
因此石崖就點了點頭,讓到了一旁。
石錦繡在屋裏自是瞧見了院子裏的這一切。
她對這位二伯父的印象並不深,隻知道他身長玉立,喜穿灰色的衣袍,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而在二伯父的身後,還跟著一對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男女。
女的是石玲瓏,因同是女眷,石錦繡在石家就不止一次地見過她;而石玲瓏身邊的那位少年,眉眼和石玲瓏長得很像,隻是比起石玲瓏更為白淨和清秀,一看便知是石玲瓏的弟弟石樟。
一看到他,石錦繡就想到在石太夫人的六十大壽上,石珊瑚曾譏笑蔡襄兒的那些話。
因石崖如今的駙馬身份,石家的人並不敢怠慢於他。
李氏更是笑著迎了出來:“這天寒地凍的,二弟快進屋來暖暖。”
石崖沒有說多餘的話就進了屋,抬頭就見著了站在屋裏的宇文炎。
見到宇文炎的石崖就很是感激地雙手抱拳:“多謝宇文大人出麵幫家母請來了金院使!我也是在宮裏聽得消息,匆忙趕來的。“
“不過舉手之勞,石駙馬無需介懷。”宇文炎就同石崖客套著。
屋裏的人這才知道,原來金院使是宇文炎幫忙請來的。
不過有腦子的人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在場的人裏能在這除夕夜裏出入宮闈的,除了宇文炎不做第二人想。
至於他為什麼會幫石家,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那全是因為石錦繡。
因此有人心裏就開始酸了起來。
這石錦繡還沒過門呢,宇文炎就願意如此鞍前馬後地寵著,這要是過了門……
眾人看向石錦繡的眼神就變得不一樣了。
隻不過這些,石錦繡卻是渾然不知。
不一會的功夫,替魯氏去取銀票的丫鬟趕了回來,石錦繡就當著眾人的麵同魯氏算起了本息。
八千兩的銀子,每個月十五個點的利錢,前前後後算起來,魯氏要還她一萬多兩銀子。
“繡姐兒!你這是搶錢吧?!”魯氏還沒吭聲,石岩就先受不了了。
不過借了她八千兩銀子,她卻要收兩千多兩銀子的利錢!就是外麵放印子錢的都沒這個價。
“三伯父,我可沒有亂說,當初白紙黑字可都是同三伯母說好的,而且三伯母也同意了,畫了押,這事就是跑去衙門裏都是告不起狀的。”說著,石錦繡就拿出了當初魯氏寫的借條,“看在大家親戚一場的份上,那個零頭我也就不要了,湊個整,給我一萬吧!”
石岩就要伸手去拿那借條。
石錦繡卻很快將借條收了回去:“三伯父,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要看,可以,但先得把銀票給我,萬一您將這借條拿了去,幫我撕了怎麼辦?我去對天哭麼?”
“繡姐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石岩的神情就有些訕訕的。
“我說的自然是人話。”石錦繡就冷笑著看向了魯氏,“這筆買賣做得到底虧不虧,隻有三伯母自己知道。”
魯氏聽著就臉色一沉。
害怕石錦繡說出放印子錢的她,從丫鬟的手中數了一萬兩銀票拍在了石錦繡的跟前:“拿了錢趕緊走!真是看到你就鬧心。”
石錦繡聽著卻是微微一笑:“不用三伯母趕,拿了錢,我們就走。”
她嘴裏雖這麼說,可手裏卻將銀票當著眾人的麵數了又數,看得魯氏肺都氣炸了。
之前她隻顧同石錦繡置氣,卻忘了利錢的事,結果多捱的這一兩個月,讓她多出了幾百兩銀子,現在想起來還真是肉疼。
一旁的李氏瞧著石錦繡在慢條斯理地數著銀票,心裏瞬間就不淡定了。
要說她借給魯氏的錢更多,她怎麼就沒想到要收魯氏的利錢呢?
這平白無故就賺了兩千兩銀子,簡直就是天上掉肉包子的好事。
一想到這,李氏就忍不住同魯氏道:“三弟妹,繡姐兒這八千兩你就給了兩千兩的利錢,那我那……“
聽了這話的魯氏自然是炸了毛。
而石錦繡卻是淡然地一笑:大伯母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也不枉她在這裝腔作勢地數了好一會。
“三伯母,借條您收好,”石錦繡就同眾人笑著說道,“照規矩,我們剛搬了新居,大年三十的晚上不能空人,倘若府中沒有其他的要緊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瞧著石錦繡那一臉的得意,魯氏便氣道:”繡丫頭,你行事如此刁蠻霸道,也不怕未來的夫家容不下你?“
沒想她的話音剛落,宇文炎就冷不丁地說:“我就喜歡這個樣子的她,那種溫吞乖巧任人擺布的女子,不適合做我宇文炎的妻子。”
一句話就堵得魯氏說不出話來。
石錦繡就眉眼彎彎地瞧向了宇文炎,二人間滿是溫情脈脈。
魯氏瞧著,心裏就愈發的不好受。
簡氏瞧著魯氏好似就要發作,就趕緊拉著石崗同李氏道了別,帶著石錦繡離開了長興侯府。
待石崇送完金院使回來,發現自己找來甩鍋的石崗已經離開,就忍不住同李氏發了一通脾氣。
遭受了無名之火的李氏心情自然就變得很糟,對下麵的人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加之石太夫人要一直臥床靜養,整個長興侯府的新年就過得冷冷清清的。
隻是這些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