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炎也不催她,而是靜靜地陪在石錦繡的身邊,等她做決定。
石錦繡也在心裏計較著。
現下裏看來,好似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排了。
而且搬去鎮撫司的話,她離師父也近了,若遇著了問題可以隨時去詢問師父,而不必像現在這樣將問題記在小本本上,有空了才去問。
“可這樣的話,會不會煩擾到其他人?”石錦繡還是有些擔心。
“你放心,那不是你要擔心的事。”宇文炎卻答得斬釘截鐵,“你明天就將東西收拾收拾,我到時候會派暗雲過來幫你搬。”
“額……好……”石錦繡就喃喃地應著。
這事就這麼三言兩語地定下了?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先歇著吧,我就先告辭了。”與石錦繡說定此事後,宇文炎就一個縱身跳上了屋簷,消失在了夜色中。
杜鵑這才摸摸索索地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宇文大人……走了麼?”
盡管姑娘和暗雲都同她說過宇文炎並不可怕,可杜鵑還是一見到他就覺得害怕。
所以,她剛才一直躲在屋裏不敢出來。
第二日一早,石錦繡就讓杜鵑去石楠的院子將所有用來製香的東西都整理裝了箱,自己則一整日都沒有在外院露麵。
到了晚上,暗雲更是依約而來,悄悄地搬走了所有的箱子。
“姑娘,您為何要將這些都搬去鎮撫司?”杜鵑就有些不解,一想到以後要常去鎮撫司,她就渾身發怵。
“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也不可無,李家畢竟是禧香堂的東家,李二公子在這個時候住進長興侯府,咱們不得不防。”經過了一天一夜,石錦繡終於也靜下來理清了自己的思緒,不管李家打的是什麼主意,隻要她守住了本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杜鵑一想,姑娘說得有道理。
禧香堂那麼壞,之前差點將馨香閣的葉大娘子逼得上吊自盡,如今他們被自家姑娘製的香壓得翻不了身,還不知道會使什麼鬼點子。
兩日後,宇文炎又來了。
不過這一次,他卻是來接石錦繡去鎮撫司看一看他替她準備的研香室。
可讓石錦繡沒想到的是,宇文炎騰空的那半間屋子竟是議事堂的內室。
“這恐怕不太好吧?”她就有些擔憂地道,“議事堂不是你們商量要事的地方麼?我若待在裏麵算什麼?您就不怕我泄密嗎?”
“可你會嗎?”宇文炎好似並不在意這些,他隻是眼神灼灼地看向石錦繡,“你會泄密嗎?”
“當然不會!”石錦繡幾乎想也沒想的就回答。
“既是這樣,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宇文炎就微笑著。
這鎮撫司裏進進出出的都是男人,不將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放心。
“你看看這還缺什麼,我再讓暗雲去置辦。”這半間內室原本是他小憩的地方,鎮撫司的人除了暗雲,沒人敢往裏闖,“拿著我的玄鐵令,沒人敢攔你,或者你不想太過招搖的話,也可以走陳記醫館過來。”
宇文炎就交代著。
石錦繡除了“嗯嗯”地應著,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大人,您為何願意這樣幫我?”石錦繡最終還是沒忍住問。
宇文炎卻是淺淺一笑:“因為你和別人不一樣。”
又是這一句話!
聽到這句話的石錦繡就覺得宇文炎答得很是敷衍。
但是從那之後,石錦繡都會在用過中飯後去往鎮撫司,然後趕在日暮之前回府。
為了避免一些不要的麻煩和閑言閑語,她都會以男裝出行,因此當她在內室忙碌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她隻是宇文炎身邊新添的一個小廝而已。
就這樣過了小半月,石錦繡卻在某一日回府時見到陳媽媽和大伯母身邊的李媽媽正坐在母親的窗台下說著話。
“要我說那李家的二公子的脾氣還真是好,”李媽媽就笑盈盈地同陳媽媽道,“那日廚房裏的一個小丫鬟去給他送飯,不小心打翻了李二公子放在案頭上的一杯茶,浸濕了好幾本他放在案上的書,你猜那二公子說什麼?”
“哎呦,這讀書人最要緊的就是書了,二公子說了什麼?莫不是要罰那小丫鬟?”聽得陳媽媽就很是緊張地問。
“哪呀!要不我怎麼會說他是頂和氣的人!”李媽媽就掩了嘴笑,“二公子先是問那小丫鬟燙到了沒有,然後將所有的罪責都往自個身上攬,說他不該隨手將茶放在了那!”
“你說,如今像他們這樣的公子哥,還有幾個懂得體恤下人呀!”李媽媽就感慨著,“這到底是書讀得多,明事理呀!”
陳媽媽聽著也跟著隨聲附和著,仿佛那李二公子真的是個難得一遇的好人。
石錦繡聽著,就清了清嗓子走了過去,遠遠地就衝著李媽媽道:“媽媽今日怎麼有空到我們院裏來?”
李媽媽聽得聲音就站了起來,見了石錦繡這一身男裝的打扮便問道:“姑娘這是剛回來,還要出去呀!”
並不想同她交代行蹤的石錦繡就笑:“既不是剛回來,也不是要出去,不過試試這身衣裳而已。倒是媽媽今日很閑麼?我聽著您在這嘮了好一陣了。”
“不閑不閑!”李媽媽聽著就連連否認,“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完,她就衝石錦繡行了個福禮退下了。
石錦繡卻是半眯了眼。
看來自己還不能簡單地一躲了之,不然若是被她們說動了母親答應了和李家的婚事,自己一樣會前功盡棄。
“今日梅海園的李媽媽為何會來?”她就問起了陳媽媽。
陳媽媽便道:“她是專程來給咱們院送例銀來的,我瞧著天這麼熱,就留她喝了杯水。”
陳媽媽的為人,石錦繡是信得過的。
可李媽媽就不一定了。
特別是知道大伯母的娘家竟存了那樣的齷齪心思之後。
“我娘呢?”石錦繡就問。
想著她們二人竟在這窗台下說著李朗的好話,想必被母親聽進去了不少。
“太太還在午歇,我看她睡得沉,所以李媽媽來時,就沒去驚擾她。”瞧著自家姑娘的態度,陳媽媽隱隱就覺得有些不妥,可到底是哪不妥,她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