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剛才還像是死了一般的躺在地上,如今被人抱起,突然劇烈的掙紮著,嘴裏嗚咽著像是在喊什麼,極力要掙脫麵前那個人的桎梏,她怕是敵人,多少的人要她的財富,要她的命。她不能坐以待斃,她用勁渾身的力氣想要掙紮,可是於事無補。
可是她依然不放棄。
隻是,無論她的眼睛睜的多麼的大,她什麼都看不見。
她被人毒瞎了,毒啞了,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說不出來。
摟著她的男子,痛苦無比,一把緊緊地摟著她,不停地摩挲著她的後背:“別怕,別怕,我是阿南,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啊……”
顧筱婉就待在女子的身旁,她聽到這話,身子陡然一僵。
男子英俊如天神的容顏,好看的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是那般的陌生,又是那般的熟悉,熟悉到她的身旁,似乎真的有那樣一個人,俊顏如神。
他的神色帶著濃濃的擔心和緊張,也充滿了無比的自責:“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留下你一個人,我不該,我不該的!”
女子依然很緊張,她嗚咽著極力掙脫,她如今誰都不信,眼睛看不到、聲音說不出,耳朵聽不見,就連鼻子也都嗅不出任何的味道了。
她使勁全力,要將男子推開,可是他依然緊緊地摟著她,女子絕望地大喊,她的聲帶暫時被毀了,可是,顧筱婉靠的近,看著她大喊的口型,似乎叫的,就是阿南。
懷抱她的男子突然一把放開她,然後,攥著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裏頭,一筆一劃地寫著什麼。
女子悲憤無比的心,在這一刻終於安靜了下來。她沒再掙紮,像是在用心感悟男子寫在她手心上的字。
終於,男子一遍遍地寫完,女子這才撲進了他的懷裏,雙手緊緊地箍住他,剛才還一身的防備,此刻全然卸下了偽裝。
男子也緊緊地抱著女子,從懷中取出一粒藥給女子服下,而那邊,兩派的紛爭也在看到男子出現的時候,突然又達成了一致。
兩邊人都朝男子衝來,隻見男子一手抱著女子,另外一隻手,也不知道他手上何時多了一柄劍,那劍柔軟的像是女子的腰肢,宛如遊龍,在那些人之間穿梭。
他的速度很快,沒過一會兒的功夫,那兩派人就再也沒動了。
女子躺在他的懷裏安然無恙,而男子的劍尖,也滴著一滴又一滴的紅血,身後,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剛才那些欺負女子的人,悉數斷氣。
而且是一劍封喉,沒一會兒的功夫,血流成河。
男子摟著女子,一個飛身,便消失不見。
而顧筱婉,依然站在剛才男子殺人的時候,她還站在這裏,那鮮血噴濺出來,似乎噴濺了她一身,似乎還能感覺到溫熱的血濺到自己身上時,那惺甜的味道。
而自己的腳下,則是鮮血淌成的小河,觸目驚心。
顧筱婉夢到這麼血腥的場麵,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她想要醒過來,卻不知道為何,纏綿於睡夢之中,她就是醒不過來,像是有人在抓著她,不讓她清醒。
而她也不知道是夢還是真,總覺得抓著她的那個人,輕輕地在她的掌心,一筆一劃地畫著什麼。
一筆一劃、一筆一劃,許久許久,顧筱婉依然沒猜透那人寫著什麼。
隻感覺到,那人的指尖溫熱,手指細長,還伴著一聲又一聲的低喃:“阿南,阿南……”
薄紗被拉開,顧筱逸的聲音傳來:“姐姐,姐姐……”
顧筱婉這才幽幽轉醒,顧筱逸興奮地在她旁邊說道:“姐姐,姑姑回來了,跟著蘇大人一起回來的!”
顧筱婉忙坐了起來。
睡夢中那血腥的一切,讓她有些作嘔,忙深吸了兩口氣,這才強力的壓下內心中的不適,顧筱逸一直都很興奮,也沒發現姐姐的異常。
顧筱婉忙起身,阿左正好端了水和工具過來洗漱,顧筱婉忙起身,突然發現了異常。
隻見她的床鋪上頭隱隱有一兩滴已經發黑了的血滴,落在床鋪上,暈在了粉色的床單上,黑漆漆的像是一滴暈開了的墨汁。
阿左是個細心的,這血肯定不會是昨天的,那便是,昨天夜裏留在這裏的,可是……顧筱婉看了看自己剛才睡的地方,她又怎麼會在床鋪的邊緣留下一滴血呢?
或許,是她手上受的傷,昨夜不小心解開了,滴落在那上麵的!想到這裏,顧筱婉便釋然了。
等到了前院子,就見前廳裏頭放滿了簍子和麻袋裝的東西,顧芳喜看到她來了,眉開眼笑忙上前來拉她:“筱婉……”
她的神色很是動容,眼眶子一下子就紅了。
“姑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顧筱婉忙安慰道,看到姑姑神采飛揚的臉,顧筱婉心中的擔憂很快就消散了。她在前堂看看,就見蘇芒站在前堂,筆直的站在廳裏,看著顧芳喜眼中充滿了柔情。
顧筱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便說道:“姑姑,您和蘇大人……”
顧芳喜的麵色一紅:“他去劉家鎮找了我,跟我說了許多的話,說他不介意我的過去,而且,我也想明白了,能碰到這樣的男子,已是我這一生的所有幸運,我為什麼要拒絕這個幸運呢?我一直都沒錯啊!”
顧筱婉激動的拉著顧芳喜的手,看到她此刻已然想清楚了的樣子,心中甚是高興:“姑姑,你能想好,就最好了!筱婉替你高興!”
顧芳喜也很激動,看著顧筱婉被風吹到臉頰上的秀發,替她攏到了耳後,神情充滿了感激:“筱婉,姑姑謝謝你,是你,讓我想通了一切!我如今才明白,被人捧在手心裏頭的感覺,原來是這般的妙不可言,姑姑從未體會過,如今,便是死了,也都心甘情願的了!”
顧筱婉眉頭一皺:“這好端端的,說什麼死不死的,我還等著你和蘇大人給我生幾個小侄子小侄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