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天還不晚,兩位老人家從集市上收了攤子,為了走近路,就走到了方府的門口,哪裏知道,正好看到方府門口,有不少凶神惡煞的家丁拉著兩個年輕的男女進門。
當時老太婆就慌了,說要去報官,老公公說不定那是人家家裏頭的人,他們怎麼管得著,而且,那是方府,就是官,哪個官敢管。
於是,老公公和老婆婆便偷偷地又回頭走了,不過那個時候,方府門口掛著燈籠,兩個老人家,將門口的人看的清清楚楚,還清楚地見到那個年輕的男子將一個小姑娘摟在懷裏,不讓任何人碰他。
兩個老人家說的像是親眼看到的一樣,眾人的視線又朝黃如是看去,隻見黃如是麵不改色心不跳,反駁道:“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抓他們進門了,胡說!你們兩個人的年紀加起來怕是快有兩百歲了吧,又是大半夜的,你們看的清楚嘛?分明就是沈文雋自己闖進方府行凶的!”
顧筱婉聽了之後就笑了:“方夫人,原來這人證也能選擇性相信啊,那也行,既然你不相信我的人證,那我也不相信你的人證,你的丫鬟奴才看到了就是真的,我的人證看到了就是假的,那既然如此的話,你為何不讓蘇大人查驗方大人的屍身呢?”
“我隻是想讓我家老爺玩玩好好的走,不要你們這些人隨意觸碰我家老爺的屍首!也有錯嗎?”黃如是炸毛了,歇斯底裏地吼道。
她看了看一直都站在顧筱婉身旁的舒天賜,淚眼婆娑:“皇上,臣婦隻是關心我家老爺啊,求求皇上,求您網開一麵,放過我家老爺吧?”
舒天賜想了想,點點頭:“也行!”
黃如是心中正暗喜,沒想到皇上竟然會替她說話,正要柔聲地說著好話,就聽到舒天賜繼續說道:“若是你讓朕網開一麵,那也求方夫人網開一麵,放過沈文雋。”
顧筱婉偏頭看去,就見舒天賜此刻的視線也落在了她的身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顧筱婉心中感激不已,朝他笑了笑。
她的笑,真的能讓人喜歡到骨子裏頭啊!
舒天賜的目光,竟然不舍得挪開半分!
黃如是抬頭,自然將舒天賜看顧筱婉時那樣的溫柔看在眼底,這比看方佩雅的眼神還要溫柔,還要寵溺。
他的眼睛裏頭似乎有一汪無邊無盡的大海,那星辰的浩瀚給予了顧筱婉自由自在的無限空間。
她說什麼,他都認為是對的,也都會全力地附和,袒護,包容。
黃如是的心,咯噔一下,突然之間,就明白了什麼!原本她就厭惡顧筱婉,如今有了這個認知之後,越發的恨不得將她隨時萬段!
憑什麼,一個出身什麼都不如她的人,憑什麼當公主,憑什麼讓皇上關心她?
憑什麼,憑什麼啊!
那在心中慢慢滋長的憤怒和妒忌,像是鋪滿了易燃的幹草,然後又被人點燃了火折子,幹柴烈火,瞬間就起了熊熊的大火。
黃如是咬著牙,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好,既然皇上要臣婦網開一麵,那臣婦就答應皇上,我家老爺是不小心自己摔死的,跟沈文雋公子沒有半分的關係!”
這是為了不讓人查驗方正行的屍體,她竟然都能做出這樣的讓步,這讓顧筱婉越發的懷疑,方正行的屍體上,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顧筱婉說道:“蘇大人,您也聽到了,方夫人親口說方大人的死因跟沈文雋沒有半分的關係,麻煩您將城裏頭張貼的那些告示給撕了吧!順便幫沈公子澄清事實真相,不要讓人再盲目地以訛傳訛,汙蔑了沈公子的清白。”
因為方府的人都說沈文雋是殺人凶手,那張貼抓捕犯人的告示則差不多貼了滿滿一城牆,顧筱婉剛才從清園過來的時候,時不時地就看到一張告示,告示前麵擠滿了人,讓她覺得恐慌。
沈見深夫婦此刻怕是已經慌神了,沈文雋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舒天賜也覺得這方法可行,點頭說道:“蘇芒,此事盡快去辦吧!”
蘇芒一聽,忙拱手說道:“是,下官這就差人去辦!”
舒天賜一直都站在顧筱婉的身旁,那時不時地附和給予了顧筱婉的無上的信任。
顧筱婉說話,舒天賜附和,怕是個鬼都能知道這二人究竟是什麼關係了!
黃如是在心中冷笑,卻不敢有絲毫的表露出來,隻要不讓他們知道方正行的死因就成,其他的,她管不得了!
要說沈文雋沒殺人就成了,她不敢再冒險了。
話說道了這裏,黃如是說道:“皇上,既然方府已經放棄了對沈家公子的狀告,那我家老爺,可以入殮了吧?”
舒天賜點頭:“早些讓死者入土為安吧!”
“哎,好,好……”黃如是忙不迭地說道。說完就命下人去裝裹好屍身,將棺材釘上。
顧筱婉這個時候笑了:“方夫人,您可要看仔細一點,可千萬不要隨隨便便地裝錯了方大人的屍身呢!”
黃如是剛一困惑,就聽到有下人大喊:“夫人,這不是大人的屍首,這是一個草人!”
“什麼?”黃如是一聽,偏頭看向棺木,然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她轉頭就看著顧筱婉,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你騙我?這是你放的草人?”
原來,那草人身上穿著方正行的衣裳,麵上蓋著一張白色的人皮麵具罷了,顧筱婉笑,視線轉移開來:“您的丫鬟的一把火,直接就丟到了棺材裏頭,我們想救方老爺的屍身都來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