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如是用手指著舒天賜身旁的方佩雅,滿臉怒容地說道:“都是她對老爺懷恨在心,活著的時候就跟老爺劍拔弩張,如今死了,她為了給她和她母親報仇,更是手段殘忍,命令她的侍女放火燒了老爺的屍首,皇上,你可要為臣婦做主啊,臣婦無能,不能親手抓到凶手,可是現在,眾目睽睽,她就是放火的人,皇上明察秋毫,可千萬不要包庇她啊!”
舒天賜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那個丫鬟,聽說是叫小月的,是雅貴人的貼身宮女,從方家帶進宮裏頭的。
舒天賜自然知道方佩雅與那位道貌岸然的父親之間的關係,他隻是偏頭問了句方佩雅:“你做沒?”
方佩雅搖頭:“臣妾沒有!”
黃如是訓斥道:“方佩雅,你敢做就要敢承認,你還不承認嗎?中午守靈的隻有你這一個丫鬟,難道不是你指使的嗎?”
方佩雅搖頭:“不是!”
全然不多說一句話,多說一個字,舒天賜笑了,看向一旁的黃如是:“方夫人,此事重大,且又涉及到朕的愛妃,不如,就讓五城兵馬司的蘇大人詳細的詢問清楚,若是真的是朕的愛妃下的手的話,不勞夫人吩咐,朕便立刻將她打入冷宮,可若不是,還希望夫人還朕的愛妃一個清白!”
舒天賜笑了,黃如是呆了。
就這麼看著那張英俊無匹的臉,她竟然忘記了說話。
多麼彬彬有禮、溫柔關切的一個人啊,這麼醜的一個女人,他都能夠這麼溫柔地對待她,相信她,若是自己當時能夠進宮呢?
自己不也是他身旁那個嬌滴滴的嬪妃,承歡在他的身下?他眼底的寵溺和愛慕,是不是就是要對著自己的?
黃如是妒忌的簡直快要發瘋了,可是知道,自己不能發瘋,好不容易見到了微服出巡的皇上,她不能發瘋,不能失態,這是機會,是機會。
她現在是寡婦了,她說不定還有機會能夠進宮伺候皇上。
反正屍體已經燒沒了,跟她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了。黃如是一直都懸著的心,就這麼落了下來,心中又有了其他的盤算。
皇上既然來了,最後還是給方正行的屍骨燒了兩張紙錢,上了三炷香,鞠了兩個躬,因著蘇芒帶著小月去了旁邊的院子裏頭審問,結果還要等會才出來,且再加上黃如是的盛情邀約,舒天賜留下來,沒有走。
方佩雅帶著舒天賜要去自己的院子,黃如是忙說道:“皇上,雅貴人如今住的那個院子小些,也簡陋些,不如皇上移駕,到臣婦的正院稍事歇息?”
讓皇上去個婦人的宅院裏頭歇息,虧得黃如是說的出口。
黃老夫人恨不得鑽到土裏頭去,就當自己從來都沒生過這個孩子。
舒天賜沒理會她,方佩雅帶著舒天賜揚長而去。
黃如是一直都沒聽到皇上的聲音,等到抬頭的時候,就見到舒天賜已經走遠了,她以為他剛才沒聽到,忙剛想開口大喊,黃老夫人拐杖往地下一杵,厲聲說道:“還嫌不夠亂嘛?夠了!”
黃如是委屈地囁嚅:“娘……”
黃老夫人斜眼橫了她一眼,率先就走了,黃如是看了看舒天賜已經走的沒影子了,娘好像也生氣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就這麼呆立當場。
黃老夫人走了,沒聽到動靜,回頭便看到黃如是還看著皇上離去的方向癡癡的看,頓時氣從中來:“還不給我滾過來!”
黃如是想要開口說什麼,黃老夫人橫了她一眼,黃如是原本還想要說什麼,就聽到黃老夫人說道:“你現在還不去操持下姑爺的喪事!”
黃如是這才回過神來,當下就回過些許神來,跟著黃老夫人立馬就回了自己的正院。
方佩雅和舒天賜到了自己未進宮前住的院子,舒天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中冷笑,沒想到一個嫡長女,住的地方,如此破舊,這方正行,生前還真的是寵妾滅妻。
“你可知道朕為何會出宮?”舒天賜看著方佩雅,眼神裏頭沒有剛才在靈堂裏頭的溫柔,他的神情很淡,方佩雅也不如剛才那般的親昵地靠著他,與他有了一定的距離,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等著舒天賜說話。
“今日大清早,朕宣了蘇芒進宮,了解了一些情況,這事情雖然不忍,朕還是要告訴你,你父親的死,應該不是沈文雋做的!”舒天賜看著方佩雅說道,他的神情很專注,就這麼定定地看著方佩雅,似乎想要從她的神情裏頭看出什麼來。
方佩雅聽了,直接跪了下去:“臣妾知道,臣妾也在懷疑!”
舒天賜凝眉:“你也懷疑不是沈文雋做的?”
方佩雅笑道:“那沈文雋沈公子是錦繡布莊的少東家,天下第一的有錢人,且不說他人品修為如何,我在閨中的時候,沈家與方家從未半點的往來,也無半點的恩怨,所以,沈公子衝到方府來殺人,不是有陰謀,就是詭計!”
舒天賜讚許地看了方佩雅一眼:“你倒是個通透的!”
最起碼,跟她的朋友一樣,通透的很。
“朕告訴你,本來朕今日早上的時候,答應了蘇芒,替你父親驗屍的,隻是現在……”
“現在屍體都毀了,驗也驗不了了,誰殺害了他,所有的罪名都得沈文雋一人承擔了。這難道不是有人事先就準備好了的嗎?”方佩雅笑道:“早不著火,晚不著火,偏偏在蘇芒大人進宮之後,請了您的旨意回來之後就著火了,還誣陷到我的丫鬟頭上,皇上,臣妾也不依了,我的丫鬟替人背了黑鍋,臣妾也要給她討回個公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