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興師動眾,阻礙他們查驗屍體,實在是……
不知所謂!
蘇芒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就聽到外頭傳來一個鄙夷的聲音:“黃老夫人,若是我記得不錯的話,你是姓黃吧?真是奇怪了,我這家裏是姓方的,再說我方家又不是沒人了,憑什麼讓一個姓黃的在我方家指手畫腳?我方家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姓黃的外人來置喙了?”
靈堂裏頭的人朝外一看,就見穿著一身白衣、如眾星拱月一般地女子高昂著頭顱走了進來,一臉的肅穆。
蘇芒一見老人,忙下跪叩拜:“微臣參見雅貴人!”
黃老夫人見到老人,身子沒動,她是有誥命的夫人,且又是黃如是的母親,便是這丫頭的外祖母,實在是沒必要給這人下跪,見到她來了,便冷冷地說道:“雅貴人回來了?你回來的可真夠晚的,你爹的屍身都要被人給毀了。”
方佩雅沒說話,直直地在蒲團上跪了下來,燒了一些紙錢、點了三炷香,又拜了幾拜,嚎了兩嗓子,一旁的宮女小月忙上前抽噎著說道:“貴人,您小心自己個的身子,請節哀啊!老爺的後事,還等著您來操辦呢!”
說完,方佩雅在小月的攙扶下,這才站起了身子,厲聲說道:“我爹死的不明不白,我這個做女兒的,心裏頭難受啊,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到方府來殺人。我恨不得將凶手碎屍萬段。”
黃老夫人見狀,忙說道:“方府的下人都瞧見了,是錦繡布莊的少東家沈文雋,半夜三更潛入了方府來殺人的,下人親眼看到了他對老爺行凶啊!”
方佩雅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多謝黃老夫人據實相告。蘇大人,既然已經知道了殺人凶手是誰,為何不去捉拿殺人凶手,你在這裏做什麼?”
蘇芒拱手,說道:“稟雅貴人,方大人是被人用利器插入胸口,隻是,這殺人命案都是要經過仵作驗屍的,方能查出死者的致死原因!”
那一張布著皺紋的中年人成熟的臉上,像大地一樣肅穆、嚴峻、堅實……
方佩雅聽了,著急地站起了身子,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就快驗啊,你還磨磨蹭蹭做什麼?隻要找到了殺人凶手,就能替我爹報仇了!”
蘇芒心下一動,立馬就明白了方佩雅的意思,他忙說道:“微臣是要驗屍,仵作也一直都留在了方府,隻是……方夫人悲傷過度,數次暈厥,且沒有發話,到底是能驗還是不能驗,所以,這才一直僵持不下……”
方佩雅皺皺眉頭:“母親太過傷心了,這才會這樣的,她也是太愛父親了。”
黃老夫人聽了欣慰不已。
“是啊,你母親太過傷心了,我這個當娘的,心裏頭不安啊,這才來替你母親操持一點,不讓你母親太過憂心了!”
方佩雅忙福福身子:“多謝黃老夫人。”
黃夫人忙上前去托起方佩雅的手,愛憐地說道:“好孩子,難為你了,你剛才從宮裏頭出來,怕是也累了吧,你回去歇著吧,這裏還有我呢!”
蘇芒聽了眉頭緊皺,若是她也走了,那怕是沒人會同意他驗屍了。
剛要說話的時候,就聽到方佩雅笑著說道:“該說累了的是老夫人,您年紀大了,又替我做了不少的事情,我一個小年輕的,斷然沒有自己歇著,讓您累著道理,您去歇著吧,我會好好的操持好我爹的喪禮的!”
方佩雅讓黃老夫人離開,黃老夫人有些緊張:“這……沒事的,我不累!”說完,徑直地就在靈堂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這是不打算走了。
方佩雅看看她,又看看蘇芒,又看了看蘇芒身旁帶著的仵作,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黃老夫人一直待在這裏不走,難道是怕自己會同意蘇大人查驗方正行的屍體?
可若是方正行真的是被沈文雋一刀刺死的,這黃老夫人為什麼不讓他來查驗?
而且,黃如是為什麼不同意,不同意倒罷了,反倒還從家裏頭把這個老太君給喊來了,有這個老夫人坐鎮,誰還敢隨便動方正行的屍體?
方佩雅看到黃夫人吩咐下人做事,她帶來的下人那井然有序的模樣,竟然將方府原本的下人給拋諸到了一邊,看那熟稔的在方府裏頭喝令下人的架勢,知道的說這是方府,不知道,還真的以為是黃府呢!
方佩雅也被晾在了一邊,她帶來的人就跟在她的身後,垂眉低頭,等著方佩雅下令。
隻是,她像是個多餘的一樣,完全沒有半分的用途,倒像是真的如黃老夫人所說,你可以回去歇著了。
黃老夫人發號了幾道施令之後,抬頭這才佯裝才看到方佩雅:“貴人,怎麼還不去歇著啊?您放心吧,這裏頭的事情,我老身一定會做的很好的!你爹的葬禮,我一定搞的風風光光的!貴人就放心吧!這裏煙氣大,快點把貴人攙到廂房去休息吧,千萬可別累著貴人了。”
剛才似乎是在向她展示,她優秀的領導和運籌帷幄的才能。
若是這方正行是真的病死的,或者殺人凶手是其他的人,跟顧筱婉沒任何關係,方佩雅說不定抬腳就會走,但是現在,她不鎮定了。
也別怪她做女兒的不仁義不道德,方正行的屍身,是一定要查驗的,蘇芒大人既然要查驗屍體,那肯定是有些懷疑!
有一分懷疑就能有一分的把握能夠洗刷沈文雋的冤屈,方佩雅必須這麼幹。
想到這裏,方佩雅就開口了:“黃老夫人,我爹死的不明不白,我覺得當下的任務,是要找到殺人凶手,來告慰我爹的在天之靈,不然,沒找到殺人凶手,這喪禮辦的再隆重,也是於事無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