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那邊,則沒有這麼好了。
舒敏從外頭進了府邸之後,心情極壞,然而,卻還在如此讓人心煩意亂的時候,還聽到了有下人高聲說話放聲大笑的聲音。
舒敏怎麼能見的別人比自己高興,當下周身血氣上湧,歇斯底裏地讓人抓了那幾個高聲大笑的下人,就要亂棍打死他們。
一時之間,本就壓抑的府邸,一瞬間就浸染了死亡的氣息,那幾個下人高聲的呼喊聲傳到了蘇訾閱的耳朵裏頭,來慶也聽到了外頭的聲音,皺著眉頭長歎了一口氣。
能讓下人鬼哭狼嚎地,除了那位主子,還能有誰?
蘇訾閱咳咳了兩聲:“外頭是什麼聲音?”
來慶上前去幫他拍背,說道:“許是下人做錯了事,在教訓下人吧!”
來慶沒說是誰,可是蘇訾閱猜都不用猜,也知道是誰!蘇家人斷然沒有懲罰下人的習慣,哪怕下人做錯了事情,也隻是讓他們跪著而已,從不會體罰。
聽到那些下人鬼哭狼嚎的聲音,蘇訾閱隻覺得心中一陣難受,他跟來慶說道:“你去找下老夫人,就說我聽不的那些人哭,讓她在明都郡主手上,把那些人救下來吧,好歹也是一條命!”
哪怕現在成親了,她已經成了他的妻,他依然隻喊她明都郡主。
可見疏遠。
聽那淒慘而混亂的哭聲,挨打的不隻一個,算來怕是有五六個人。
來慶知道主子這是不忍心,於是說道:“好的,公子,您就先歇著,我去去就來!”
蘇訾閱躺在床上,咳咳了兩聲,點點頭。
沒過一會兒,那淒慘的哭聲停住了,蘇訾閱知道這些人是救下來了,他疲倦地剛要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就聽到外頭傳來欣喜而嬌媚的聲音:“訾閱哥哥,你醒了?”
來慶也緊跟著進來了,說道:“郡主,公子他睡著了!”
舒敏臉色一黑:“你喊他什麼?”
來慶自知自己失言,忙改口道:“郡主,郡馬爺他睡著了。”
在蘇訾閱的麵前,蘇訾閱從不讓他說自己是郡馬爺,可能是因為說多了,在舒敏的麵前,他這個時候,幾乎是脫口而出。
舒敏怒瞪著來慶,來慶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垂頭的站在一旁,等著舒敏的發落。舒敏恨不得打這個下人一巴掌,竟然還喊蘇訾閱公子,他都已經是自己的郡馬爺了。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動手,這人是訾閱哥哥貼身的下人,若是打了他,便是打了這夫妻情分,舒敏還沒有那麼蠢。
所以,她隻是怒瞪了來慶幾下,就往床邊去了。來慶見她要過去,剛想要出言阻止他:“郡主……”
舒敏回頭,目眥盡裂,恨不得吃了自己:“我與我的丈夫說會兒話,你這個下人也要管嗎?”
來慶忙搖頭,禁了聲,安靜地站在一旁。
舒敏很恨,恨不得親手宰了他,可是來到床邊,看到床上那個瘦弱的如今隻剩下皮包骨的心上人,她的心就這麼不爭氣地軟了。
蘇訾閱閉上眼睛,原本風華的氣質,如今因著病痛折磨著,身子在很短的時間裏頭就已經瘦弱的剩下了一副皮包骨。
舒敏心中很難受,握著蘇訾閱骨瘦如柴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那滾燙的淚水就這麼順著臉頰滑落,哽咽地說道:“訾閱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大夫治好你的病的!你放心!”
蘇訾閱聽到了她的話,可是心中沒有半分的感激和感動,相反的,有的隻是無盡的厭惡和嫌惡。
她要救他,他何嚐不想活下去,可是一想到往後餘生要與這個人渡過,他就沒了活下去的勇氣。
他不愛她,哪怕二人如今已經成親了,他也愛不上她。
舒敏自顧自地說了許多話,蘇訾閱始終沒有睜開眼睛,舒敏到最後說不下去了,她騰地一下子站起身來,眼眸哪裏還有剛才的溫柔,陡然變的狠戾起來:“蘇訾閱,我說了這麼多,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我知道你在裝睡,你不想見我,對不對?”
蘇訾閱沒動。
舒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蘇訾閱的臉,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到細微的動作,讓她發現他壓根就沒睡著,然後她就可以大聲地質問他,她就能夠發泄發泄心中的怒氣。
可是蘇訾閱動也不動,像是死了一樣,沒有半分的生氣,找不出一絲的破綻。
舒敏氣急敗壞,恨的幾乎要抓狂,她進門了,他就病倒了,連聲招呼都不打,連洞房也不圓。
誰能想到,她嫁進來這麼久,還是完璧之身!
舒敏想到自己費盡了心思要嫁給他,可是嫁給他了,她卻發現,這個人無論是婚前還是婚後,都冷的像是冰一樣。
不對,不是冰,冰總有被孵化的一天,這人就是塊石頭啊,怎麼捂都捂不暖的啊。
舒敏不甘心,不甘心,她現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讓他趕快地好起來,她都已經嫁給他了,往後餘生,她都是他的妻子了,她就不信了,他愛不上她!
想到這裏,舒敏又重新恢複了那個高高在上的郡主,她嗤笑道:“訾閱哥哥,我會給你找最好的大夫的,你放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不要緊,我們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她的笑笑的很燦爛,可是語氣,卻帶著原本就屬於她的狠戾。
來慶看到她離去,再看看還躺在床上的蘇訾閱,歎了口氣。
此起彼伏,也不知道,他是歎了兩聲,還是,房中的另外一個人,也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