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9一無所有

天色已經不晚了,四處的密林將陽光遮擋的嚴嚴實實,看著比原本的天還要黑上了許多。

等回到破廟的時候,就聽到從裏頭傳來熟悉的淒厲的聲音:“不是說王爺已經答應幫我們了嗎?這就是幫我們嗎?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蘇夫人歇斯底裏的吼道。

蘇培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如今想起來,那夜果真是荒唐,他們這麼就會相信那個人了呢?

說不定,那個人壓根就不是攝政王,平日裏頭從不與官員接觸的攝政王,怎麼會跟他碰麵,還會跟他說話,還說要幫他。

但是,無論他信或是不信,他已經決定了去退親,去辭官,不會有絲毫的更改

“夫人,咱們還能重來的,那一切放棄了不好嗎?隻要我們還在一起,夫人,咱們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蘇培安隻能這樣說道。

“我不信,我不信,我們一無所有了,還怎麼好起來?還有我那可憐的女兒,你還我女兒來,要不是你提出辭官,月兒也不會生氣的離家出走,現在好了,女兒不見了,家沒了,官也沒了,咱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蘇夫人抓狂地大哭大吼道。

破廟很小,又很破敗,蘇夫人的聲音很是淒厲,聽起來越發的傷心欲絕。

蘇訾閱站在門外,隻覺得悲從中來。

“都是那個顧筱婉,那個狐狸精,都是她,要不是她,訾閱怎麼會去退親?現在好了,他一無所有了,顧筱婉還怎麼看上他?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蘇夫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哈哈地慘笑道,儼然癲狂。

蘇培安怒喝:“他是你的兒子,他如今這樣的局麵,你我都有責任,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希望他一輩子都平安快樂,我尊重他的選擇。”

“我也尊重他的選擇,可是……”蘇夫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麼殘忍的話她不敢說,那也是她的兒子。

如今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

“嗚嗚……”蘇夫人現在安靜了下來,破廟裏頭隻傳出她傷心欲絕的哭泣聲。

蘇培安也是難受,摟著她輕聲安慰:“夫人,你別怕,有我在,月兒一定會找到的,咱們隻要找到了月兒,我們就離開京城,我們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嗚嗚,老爺,我不是怪你,不是怪訾閱,我是……我是擔心月兒啊!嗚嗚,她一個姑娘家的,失蹤了這麼久,我好擔心她……嗚嗚,老爺……”

蘇夫人抓著蘇培安的衣領,哭的傷心欲絕。

蘇訾閱站在門外許久,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裏頭哭泣的聲音也越來越小了,蘇訾閱忙抹了一把淚,裝作剛剛回來的樣子在外頭喊道:“爹,娘,我回來了!你們看,我打了一隻兔子,還抓了好幾條魚!”

晚上,幾個人吃了一點東西,因著味道不好,且又心情不佳,每個人都沒吃什麼。

蘇訾閱看著蘇夫人那悲傷的樣子,覺得這逼仄的破廟,內心的悲涼已經完全將退親之後的喜悅掩蓋了。

他聲音有些沙啞:“爹,娘,我去河邊洗漱一下,就回來!”

蘇夫人躺在蘇培安的懷裏,一句話不說,蘇培安點點頭:“去吧,外麵天黑,自己小心一點。”

蘇訾閱快步離開破廟,朝河邊走去,他的步伐很快,生怕再慢一點,自己心中的悲苦就要洶湧而出。

夜幕悄悄的來臨,沒有一點月光,隻能依靠著漫天星辰,摸黑著來到河邊,望著漆黑的水麵,蘇訾閱癱坐在地,抱著膝,無聲地坐著。

顧筱婉吃過晚飯之後,阿左那邊也全部都收拾妥當了,趁著夜色,顧筱婉換了身衣裳,悄悄地和阿左出發了。

臨走留下話給寇丹,若是秦曳之過來的話,跟他實話實說,就說她出了城,去找蘇訾閱了。

顧筱婉並不打算隱瞞秦曳之,蘇訾閱幫了她不少的忙,蘇培安也算是幫顧寧安洗脫了罪名,按理,她替蘇訾閱伸把手,並沒有錯。

馬車照樣是寇海趕著,趕了一輛很是普通的青色油氈馬車出了城。

守城門的士兵見還有馬車出城,且又是一輛名不見經傳的馬車,說道:“拿了戶籍冊子過來。”

寇海拿了冊子,偷偷地拿了一個裝銀子的錢袋子一並遞了過去,恭敬地遞給了那士兵。

冊子是李凡提前準備好了的,那士兵掂了掂手裏頭的錢袋子,估摸了下多少,然後看了看戶籍冊子,又在馬車裏頭看了看,這才放行:“城門半個時辰後就要下鑰了,要回來趕緊的!”

寇海千恩萬謝地走了。

馬車在黑夜裏疾馳,顧筱婉看了看外頭,已經是黑漆漆的一片了,漆黑的密林在快速地往後退,他們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破廟很快就到了,顧筱婉帶著帷帽走了下去,寇海和阿左將車上的東西搬進了破廟。

蘇培安正靠在柱子上歇息,聽到外頭的動靜,立馬就站了起來,警覺地盯著外頭進來的人,漆黑黑的夜看不清楚,隻依稀看到有人走了進來。

而且,不隻一個。

“是誰?”蘇培安大聲喝到。

他雖然不當官了,可是聲音依然嚴厲。

蘇夫人被驚醒,也驚恐地看著外頭走進來的人:“老爺,他們是誰?”

蘇培安第一個想到的是就是明王府派來的人,他們離開了京城,可是舒昊和舒敏卻不會這樣簡單的放過他們的。

“蘇老爺蘇夫人莫怕,是我!”顧筱婉走上前來,解開了帷帽,露出裏頭絕色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