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喜出去之後,李凡還有些樂不可支:“以前都是筱婉親自下廚,後來她在家裏鼓搗出了新菜色之後,就讓姑姑燒出來,覺得燒的好吃了,就讓姑姑到我們店裏頭來教其他的廚師,能夠有這樣手藝的婦人,不多見啊!”
“她嫁過人了?”蘇芒脫口而出問道,又覺得自己有些唐突,看到顧芳喜剛才的發髻,儼然能看出來,她是已經嫁過人了的!
“嫁過!”李凡說道,蘇芒低頭,悶頭不語,若是李凡此刻仔細觀察蘇芒的話,一定能看出蘇芒的臉上有一點不由自主的失落和惋惜。
蘇芒沒說話,李凡自顧自地說道:“隻是可惜的很啊,這麼好的一個婦人,偏偏嫁了個那樣的人!都說骨肉親情似血水,可是在某些人的眼裏,家人,也不過成為賺錢的工具罷了!”
李凡說完,重重地將手裏頭的酒杯砸在了桌子上,發出哐當一聲。
蘇芒心中一驚,脫口而出:“怎麼回事?”
“她原本是顧家最小的姑娘,可是由於當年顧家大房和二房要錢,便偷偷地將她給賣給了一個地痞無賴,好端端的一個姑娘,愣是給折磨的沒了個人樣,好在筱婉發現了她的處境,拚死拚活地將她從那個坑裏頭給拉了出來,這下子才好過了不少!不然,她,怕是也經不起折磨啊!”李凡惋惜地說道,惋惜之後又是慶幸:“你說這人啊,為了錢,果真是什麼都做的出來啊!”
李凡話裏有話,蘇芒看了一眼,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說顧家大房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能賣了換錢,那顧筱婉的事情,怕是也與顧家大房脫不了幹係!
這件事情本就與顧家大房脫不了幹係,如今什麼消息都沒有,不過是顧筱婉說了一定不能走漏風聲罷了。蘇芒明白了李凡的意思,便暗暗地記在了心裏,隻是,對於剛才那個笑顏如花女子的悲慘遭遇,心中疼惜不已。
蘇芒年紀也不小了,可是因為一直以來要麼在邊疆,來了之後又在岷山看管犯人,那些地方都是很難見著女人的地方,年輕的時候還想著要討個媳婦,可是後來年紀越來越大,倒也沒想討媳婦的想法了。
隻想著自己一個人單獨過,也還算是可以的,所以,就算到了京城,在五城兵馬司任了副統領,聽說他還沒娶妻,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門給他說媳婦。
年輕的寡婦也有,沒嫁過人的黃花大閨女也有,可不知道為什麼,蘇芒就是提不起半分的興致,那些冰人見踢在一塊鐵板上頭,也就隻好作罷了!
蘇芒沒繼續按照李凡的話繼續說下去,隻是點點頭,算是知道了李凡的意思!
二人又坐了一會,將杯中的酒喝完之後,蘇芒這才離去。
他剛出了大門,不知道為什麼,蘇芒不經意間回頭,就見顧芳喜從錦福樓走了出來,她的身邊沒跟著人,獨自一個人下了台階,像是要一個人回去。
蘇芒當下就覺得這樣太不安全了,忙快走兩步,想要追趕上去,這時,一輛青色的布氈馬車停在了顧芳喜的麵前,顧芳喜毫不猶豫地上了馬車,那馬車又嘚嘚嘚地往前走了。
唯獨馬車桅杆上頭,掛著一個牌子晃啊晃,晃啊晃,上頭寫著一個顧字,就這麼晃來晃去,就像是蘇芒的心,飄飄飄浮浮,不能安定!
顧心桃此刻雖然在家中,可是卻煩躁不已,她自己算了算日子,已經一個多月沒來葵水了!
孫細娥自然也算過顧心桃的小日子的,眼見著時間都快要兩個月了,顧心桃的葵水還沒來,眼下也有些慌神了:“心桃,你咋這個月的葵水還沒來?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女人的葵水很重要的,對以後懷孕生孩子都至關重要,千萬不能馬虎啊!”
顧心桃此刻正是煩躁,她的葵水一向很準時,這回是怎麼沒來的,她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想到那日,自己被人囚禁時,算算日子……
顧心桃一陣心慌,忙拉著孫細娥的手慌張地說道:“娘,你去幫我找個大夫來看看!”
孫細娥嗯了一聲,出去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可是把了脈,那大夫卻說是有喜了!
那大夫說了一些注意事項,直到他人都走了,顧心桃母女兩個人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心桃,你……你有了?”
顧心桃一驚,當下就嚇的花容失色。算日子的話,這肚子裏頭的孩子,一定不是世子爺的!
她的麵色嚇的慘白,慌慌張張地沒有主意,孫細娥何時見過未婚先有孕的,當下也沒個主意,隻是說道:“心桃,你先別擔心,等你爹回來,再一起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這個孩子不能留!”顧心桃尖叫道,像是瘋癲了一樣。
孫細娥被顧心桃那尖利的嗓子一吼,當下也沒了個主意,訥訥地問道:“為……為什麼?世子爺的孩子,為……”
孫細娥以為這肚子裏頭的孩子是世子爺的!
顧心桃眼神如刀看向孫細娥,孫細娥還不知道哪裏來的事情,被她那陰狠毒辣的眼神一瞅,怕的忙後退了兩步。
“心桃,你……你怎麼了?”孫氏不知道顧心桃是因為什麼突然暴戾起來,腳步都有些虛浮,站都站不住。
顧心桃死死地咬住雙唇,就這麼陰冷地看著孫氏,也不說話,嘴唇都被咬出血來了,可就是死死地咬住雙唇不說話。
那眼睛裏頭的冰霜,麵上的狠厲,讓人不寒而栗,像是掉進了冰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