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寅此刻不說話了,而郝影怎麼會不明白汪寅心裏頭是怎麼想的,此刻見汪寅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偃旗息鼓了,哪裏還想著要替兒子報仇的事情!
“你是看著明王,你下不起這個手吧?”郝影冷笑道:“你不要忘記了,那個死去的可是你的兒子!”
汪寅皺眉:“那是我兒子,我怎麼會不想報仇!隻是……”
“隻是那人是明都郡主,你就猶豫了,是不是?”郝影冷笑。
“夫人,那是明王的女兒,若是這事情真的是她做的話,你讓我如何去找明王?難道要我去找明王當麵對質嗎?”
“那有何不可以?”郝影看著猶豫的汪寅,再想到自己那個夭折的孩子,就像是有人在用刀狠狠地剮著自己的心一般:“她明都郡主就是一條命,我的兒子就不是命了嗎?他才那麼小,才半歲啊!他都沒來得及喊爹娘,就被人害死了,你不心痛不難受嗎?”
麵對郝影的指責,汪寅隻覺得自己的頭越發的腫脹了!
他怎麼會不心痛,怎麼會不難受!
那也是他的兒子!
“我怎麼不難過?我怎麼不心痛?那是我的兒子!”汪寅也同樣壓低了聲音吼道:“兒子死了,我跟你一樣,都恨不得手刃了仇人,恨不得殺了那個凶手!”
若是殺人凶手是顧筱婉,郝影知道,汪寅說的這句話,絕對是真心地!
隻是如今可能變成了明都郡主,這心,還能狠得下來嗎?
“嗬嗬,老爺,您是看顧筱婉是個農女,身份卑微,又無人撐腰,你自然是想也不想就要她償命,如今見這人換成了明都郡主,你忌憚明王,你如何下的起這個手!”郝影猜透了汪寅的心思,說完,果然見汪寅的臉色變的慘白!
“夫人……這裏頭的事情……你一個婦道人家,你不懂!”汪寅有些痛苦地說道。
麵上雖然痛苦,可是卻已經打定了主意。
這事情無論是不是明都郡主做的,他也就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明王那邊,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如今他和明王是同氣連枝,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影響了他和明王之間的關係!
而且,明王那邊,他一定要盡快去一趟,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讓明王認為自己對他心有恨意!一定要去表個衷心!
郝影見汪寅不開口,更是心如死灰:“是啊,你說我不懂!你們男人的事情,我確實不懂!可是我卻知道,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如今就變成了一抔黃土了,你還要讓我懂什麼?你有兒子,你有連巰,可是我呢?我隻有他一個啊!”
“夫人,你是汪府的當家主母,連巰也是你的孩子!”汪寅知道自己說的這話會很殘忍,可是沒有辦法,他隻有這樣說!
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得罪了明王!
汪寅知道她心中難過,隻是這件事情,如今已經成了這樣的局麵,再爭執下去,對汪家沒有好處!
宮中還有貴妃,還有一個汪家,他既然已經選擇了,便不能再回頭了!
想到這裏,汪寅覺得自己還是要好好的提醒下她。
“夫人,事已至此,你不要難過了!孩子咱們還會有的!那件事情,咱們不能再追究下去了!再追究下去,對咱們汪府,沒有好處!”
汪寅不是危言聳聽,明王是個什麼性子,他摸的清清楚楚!
一個人,能當笑麵王這麼多年,一直蟄伏,就為了等那一日,這人的忍耐力,不是一般人能夠抗衡的!
郝影不再鬧了,隻是悶著頭,掩著嘴哭了起來。
汪寅以為她已經想通了,忙將她攬在了懷裏,輕聲安慰道:“夫人,連巰也是你的兒子!咱們以後也會有兒子的!若是你生了兒子,那汪府以後便都是咱們兒子的,我會比將我所有的愛、所有的家業、所有的爵位都傳給我們的兒子!你放心,我汪寅說話一定算話!”
郝影心中大痛,可是如今又能如何!
她知道汪寅是絕對不會再去追究了,隻能撲在汪寅的懷裏痛哭起來,為了那死去的兒子,更為了自己不能為兒子報仇而悔恨!
車外,趕馬車的人一直豎著耳朵聽到了裏頭的對話,在聽到汪寅說的話時,臉色陡然大變!
譚野行趕到皇宮裏頭,正好看到齊公公站在門口等著,見到譚野行來了,忙下了台階親自來迎:“譚將軍來了!”
譚野行拱拱手:“齊公公,皇上如今可有閑暇?本官有要事稟告!”
“皇上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呢!”齊公公笑到:“譚將軍稍等片刻,奴才進去通傳一聲!”
“有勞了!”譚野行拱手恭敬地說道。
齊公公卻笑:“大將軍客氣了!”就在二人錯身的時候,齊公公在譚野行的耳邊突然低聲說道:“明王爺剛走不久!”
譚野行麵色無波無瀾,齊公公也像是什麼話都沒說一般,伸腳跨進了殿內!
望著巍峨森嚴的宮殿,譚野行有些感慨!
這舒霖來的倒是快!看來當時府衙裏頭發生的事情,早就已經有人稟告給他了!
齊公公進來宣譚野行進殿的時候,譚野行整理了下自己的身上的朝服,然後昂首挺胸大踏步地走了進去,本已經六十多歲的人,一頭白發,卻依然步履鏗鏘,像是一麵永遠屹立不倒的城牆,隻要有他在,便可保大清江山屹立不倒。
齊公公站在門口等著,一旁的小公公剛調來殿前沒多久,自然是第一次見著譚野行,便悄聲問了一句:“齊公公,這位大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