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裏頭,正中間的位置住著方家的當家主母,離著正夫人的院落不遠處的一座精致的園子裏頭,住著的,赫然就是方正行寵愛的姨娘——柳念柔。
柳念柔陰鬱著臉,聽著方蘭心和方竹韻姐妹兩個的彙報,一張臉,一會兒青,一會兒黑,握著湯婆子的手緊緊地捏著,好險要將湯婆子給捏破。
“她果真那麼說?”柳念柔在聽到描述黃如是說腿酸嬸子乏時,氣的將手裏的湯婆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掉在地上“啪嗒”一聲,水撒了一地。
明明已經知道,老爺娶進來的這位黃夫人一定不是省油的燈,柳念柔還是想要跟她鬥一鬥!
她如今,哪裏還有跟自己鬥的資格!
想要憑著一個二品誥命夫人的身份在方家坐穩?
那就要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方竹韻見柳姨娘那麼氣,在一旁煽風點火到:“娘啊,以前這個黃如是就看不起我們姐妹兩個,她現在當了我們的母親,估計以後更加不會把我們放在心上了!”
方竹韻嘀咕道,柳念柔的臉黑的更難看了。
“娘啊,你第一天這麼一大早去給她請安,可是她卻偏偏不見你,才剛嫁進來第一天而已,就擺這麼大的主母架子,這不是沒把你放在心上嗎!”方竹韻說道。
柳念柔氣極:“哼,母雞還沒有下蛋呢!她想要坐穩這方家主母的位置也要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娘啊,那個黃如是年輕貌美,爹現在肯定會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她那裏,你沒瞧見啊,爹請人來壓床的時候,還找來了兩個童子呢!爹這是等著要抱兒子呢!”方竹韻長歎一口氣,若是真的被黃如是給懷上了男胎,那她們在方家的日子可就越來越難挨了。
方竹韻一口一個黃如是,似乎她所叫的這個人,隻是一位普通人,忘記這人從今日開始已經是她的母親。
方蘭心聽到這裏,也有些緊張,第一回感覺到,她們將盧文心趕走,似乎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娘啊,要是真的讓她……懷上了男胎……那……咱們怎麼辦?”方蘭心也蹙著秀眉緊張地問道。
柳念柔擺擺手,笑著說道:“傻孩子,不怕,娘都不怕,你們怕什麼!你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的相看人家,若是有中意的,趕快跟為娘說,娘去找爹說去,盡早挑個好人家嫁出去!”
方蘭心和方竹韻對視一眼,臉唰的一下子就紅了:“娘啊,你說什麼呢!女兒年紀還小,還不想那麼快嫁人!”
柳念柔刷了兩下兩個女兒的鼻頭,嗔怪道:“不想嫁人,難道你們還想等到跟那人一樣,在家裏留成個老姑娘嘛?”
屋子裏頭三人歡歌笑語,因著是在自己的屋子裏頭,且四處都是自己的人,她們倒是沒有防備任何人,屋外牆角裏頭站著的,將屋子裏頭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很快,新年就要到了。
京城裏頭自從過了二十四之後,就是年了,每天都能聽到喜慶的鞭炮聲,晚上還能看到燦爛的煙花,尤其是這幾日,因著大年的臨近,越發的熱鬧了。
顧寧安還沒有回來,信上說要陪著房先生過完了年就回來,顧筱婉便也不再擔心了。
她唯一擔心的,如今隻剩下了顧寧平。
送東西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更別提帶回來顧寧平的隻言片語了。
算算看,已經是許久都沒得到顧寧平的消息了。
顧筱婉很擔心,顧芳喜更不例外,眼看著大年臨近,顧寧安她自不必擔心,可是顧寧平……
連句話都不曾捎人帶來,顧芳喜也急了,每日裏頭剛一睜開眼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菩薩磕頭,保佑顧寧平平安無事。
顧筱婉倒不信佛,但是心裏頭也有些打鼓了,有時候也跟著顧芳喜磕頭拜佛。
家裏頭隻有三個女人過年,這個年,雖然比往年過的好,卻是比往年冷清了許多。
家中的三個男人,今年都不在家中,大年三十這天晚上,顧筱婉也壓根不願意守歲,守了一下子便回去歇著去了。
下午時分,有人來送了信,秦曳之寄過來的。
信裏頭沒什麼字,隻寫了普普通通的幾句話,
已到。勿念。甚思。
簡短的六個字,卻是已經說出了他心中所有的心思。
不要擔心,不要惦念,我卻如此的想你。
顧筱婉枕著那一紙薄薄的書信好眠,說是好眠,時不時地就被外頭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和煙花聲給驚醒。
半睡半醒之間,天色蒙蒙亮,又被一陣敲門聲給震醒了:“姐姐,快起來了,迎財神了!”
大年初一迎財神了!
顧筱婉披上衣裳,就見顧筱逸拉著自己的手來到大門口,大門口已經被打開,寇海手裏頭拿著兩柱香,見到顧筱婉過來了,將手裏頭的香分給了大家,然後依著規矩,朝天朝地朝洞房拜了三拜,這才將香插在門口的香爐裏。
剛插完香,寇海率先點燃了煙花和鞭炮,沉靜不久的京城,此刻乍然蘇醒,須臾,整個京城此起彼伏的響起震耳欲聾的鞭炮聲。
她來到這裏,整整第七個年頭了!
迎過了財神,又吃了早飯,顧筱婉困到不行,還是回去睡個回籠覺。
剛挨上枕頭,還未睡著,外頭又響起了敲門聲。
“什麼事?”
“姑娘,不好了!護國郡主失蹤了!”外頭傳來阿左焦急的聲音。
顧筱婉“嗖”地一下子座了起來,沒有了半分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