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婉朝說話的那人看去,果然,就見林院士的身旁,林靜茹正端座在一旁,也是一臉笑意的望著自己。
而那白胡子花花的林院士,雖發須皆白,但是雙目仍炯炯有神,頗有些世家大儒學的意味。
怪不得林靜茹儀態端莊,溫婉大方,隻看看林家人,都如青鬆傲物,讓人不敢褻瀆。
“林卿家今日也要刁難一個小女娃娃麽?”舒天賜見林院士竟然也朝顧筱婉開口,於是便饒有興味的說道。
林院士撫撫花白的胡須,笑道:“臣哪裏敢刁難安平郡主,隻是以前就聽說安平郡主在詩詞歌會上的作詞,非常喜歡安平郡主的文采,今日技癢,想要探討探討。”
林院士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是個老者就倚老賣老,也絲毫沒有因為顧筱婉是個小姑娘而略有看輕的意思。
林院士一生編書,讀過無數的書,今日他來刁難一個小姑娘,怕是顧筱婉沒有那麼容易過關。
舒敏原本剛才的不快,此刻也都當然無存,原本想著這林靜茹與顧筱婉看著交好,怕是看到她那般出風頭的樣子,心裏頭也跟著著急了吧。
林靜茹可是皇上親自冊封的天下第一才女!
偏偏一個天下第一才女竟然被一個村姑給比的黯然失色,想到這裏,舒敏就越發的暢快了,林家出招,怕是不會輕易地放過顧筱婉,那就讓他們鬥吧!
她來個坐山觀虎鬥,最好,還能座收漁翁之利!
顧筱婉見林院士一臉慈愛,確實有著想要和自己一探文學的意思,便微微一笑:“林大人,筱婉不才,在林院士麵前班門弄斧!那筱婉獻醜了。”
“好,今日,我們便來看看,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做的詞,能不能入得了我大清第一學者的眼。今日是太後的壽辰,不如,就請太後來出題。”舒天賜恭敬地望著太娘娘,就見太後娘娘慈愛的點頭說道:“不如就以今日此情此景為題?”
今日的此情此景?
林靜茹聽了之後,也跟著想了起來。
大殿裏頭的人都有些怔楞,今日是太後的生辰,太後莫不是要以今日生辰為題?
眾人還在冥思苦想著,就見顧筱婉凝眉深思,邊想邊朝文房四走去,隻幾步的距離,就見她在文房四寶麵前站定之後,就拿起桌子上的狼毫,浸滿墨汁,狂放瀟灑的草書躍然紙上:
鳳樓鬱鬱呈嘉瑞,降聖覃恩延四裔。
醮台清夜洞天嚴,公宴淩晨簫鼓沸。
保生酒勸椒香膩,延壽帶垂金縷細。
幾行鵷鷺望堯雲,齊共南山呼萬歲。
這是柳永寫的玉樓春,映襯著此情此景,真是再好不過。
顧筱婉寫完之後,落筆,轉身跪地,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白胡子老頭,連忙上前,一臉不置信的看著那如龍般飛舞的狂草,蒼勁,瀟灑。
隻見那狂草蒼勁如展翅的雄鷹,瀟灑如疾馳的駿馬,狂傲不羈,落筆有神,先且不說這詞做的如何,單單就是這狂草,都已經讓林海天折服:“妙啊妙啊,簡直是精彩絕倫,美妙,字好,詩也好,鳳樓鬱鬱呈嘉瑞,降聖覃恩延四裔……幾行鵷鷺望堯雲,齊共南山呼萬歲……寫的好,此情此景,應情應景,妙啊妙啊妙啊!”
一直沉迷文學的林院士竟然也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眾人一聽林院士的誇讚,這才明白過來,這位從鄉野來的小姑娘,完全碾壓了整個大清所有的名門閨秀。
林院士如此褒獎顧筱婉,怕就是他身旁坐著的親孫女,天下第一才女的林靜茹,也都從來沒見著他如此不吝嗇言詞的褒獎過!
就連舒天賜和太後娘娘瞧見了,也甚是歡喜,太後娘娘拍掌連好了三聲好,皇上當即開口:“賞,賞,重重地賞!”
皇上和太後娘娘也都說好了,大殿上的人立馬爭相說好,再無一人敢麵露不屑,顧筱婉雖說來自鄉野,可是這小姑娘滿腹經綸,琴棋書畫,怕是樣樣都會啊!
她師從於誰,與誰人讀書,鄉野之地,能出這樣一位驚豔絕倫的人才,這位小姑娘,不簡單,不簡單啊!
舒天賜看著顧筱婉龍顏大悅:“想我大清竟有如此有才之人,看來,剛才朕賜予你的獎賞委實不夠,不夠……讓朕好好的想想,究竟該給你什麼獎賞!”
確實,剛才舒天賜又給了顧筱婉一個承諾,那可是千金難買,萬金難求的。那個允諾,可以換高官厚祿,還可以換金銀財寶。
那樣的允諾,顧筱婉已經有了三個,怪不得,現在龍心大悅之際,竟然不知道該賜給顧筱婉什麼樣的賀禮。
見舒天賜正冥思苦想,顧筱婉忙跪地說道:“皇上,筱婉不需要什麼獎賞,筱婉隻求太後娘娘鳳體安康,皇上龍體康健,願我大清四海升平、國泰民安、永享太平!”
“好……”就聽見林海天率先拍起了掌,大笑道:“好,好呀!安平郡主小小年紀就心有天下,怪不得當年全國各地旱災,唯獨瑞縣如福祉之地,成為全國百姓的避難之所,姑娘心有天下,心懷天下,讓老夫驚歎啊!”
林海天還朝顧筱婉豎起了大拇指,一張清瘦的臉頰讚許地望著顧筱婉。
林海天是個大儒學,曆來都是別人稱讚他的份,從來都沒有他稱讚別人,就算是有,也都是含蓄地不得了。
如今,他不僅首開先河,這開的河還是對著一位小姑娘,不禁讓大殿之上的人都驚訝了。
舒天賜和太後娘娘聽到了顧筱婉的乞求之後,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她不要,那就要更重重地賞。